比飛機更引人注目的,是停機坪上那支由十幾輛黑色埃爾法組成的豪華車隊。車門打開,上百名穿著黑色西裝、戴著墨鏡的壯漢迅速下車,在舷梯兩側站成兩排,氣勢驚人。
這一幕,讓機場負責安保的領導看得眼皮直跳,卻不敢上前盤問。因為他一早就接到了上麵的通知,今天有“極其重要”的國際友人到訪,讓他們全力配合,不該問的彆問,不該看的彆看。
艙門打開。
一個穿著裁剪考究的白色亞麻西裝,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,精神矍鑠的老者出現在了艙門口。他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,手裡拄著一根象牙手杖,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度和藝術家的儒雅。
他就是宮崎潤。
在他身後,跟著幾個同樣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,都是他在日本藝術界最核心的弟子和助手。
王正強打起精神,帶著王麟快步迎了上去。
“老師!”王正的臉上,堆積起無比恭敬的笑容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小正啊。”宮崎潤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嗬嗬地說道,“多年不見,你老了。”
王正的嘴角抽動了一下,但還是保持著笑容:“讓老師見笑了。一路辛苦,我已經為您安排好了酒店和洗塵宴。”
“不急。”宮崎潤擺了擺手,目光越過王正,看向了遠處那座城市的輪廓,“三十年了,西都的變化,真是大啊。”
他的聲音裡,帶著幾分感慨,但那雙渾濁的眼睛深處,卻閃爍著一絲興奮。
“老師,我們上車說吧。”王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,親自為宮崎潤拉開了最中間那輛防彈埃爾法的車門。
車隊緩緩駛離機場。
車內,王正看著身邊閉目養神的宮崎潤,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最終,還是宮崎潤先開了口。
“那個叫林不凡的年輕人,很有意思。”他依舊閉著眼睛,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。
王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:“老師,他就是個瘋子!這次的藝術展,就是他布下的一個局,是衝著您來的!”
“我知道。”宮崎潤的語氣依舊平淡,“你昨天在電話裡,已經說過了。”
“那您還……”
宮崎潤終於睜開了眼睛。他沒有看王正,而是看著車窗外,淡淡地說道:“小正,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幫你嗎?”
王正一愣。
“因為,你當年看我的眼神,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和對藝術的虔誠。我喜歡那種眼神。”宮崎潤的嘴角勾起,“我以為,你和我是一類人。可惜,我錯了。”
“你終究隻是個商人。你的靈魂裡,充滿了銅臭味。你永遠無法理解,藝術的真諦是什麼。”他的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鄙夷。
王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,卻不敢反駁。
“那個林不凡,他不一樣。”宮崎潤的臉上,竟然露出了一絲欣賞,“他雖然年輕,但他懂得用藝術的方式來解決問題。他為我準備了這麼盛大的舞台,我若是不來,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?”
“老師!您會被他毀掉的!”王正急道。
“毀掉?”宮崎潤笑了起來,笑聲沙啞而又瘋狂,“我這一生,都在追求極致的絢爛。如果能在這座我創造過奇跡的城市,上演一場最華麗的謝幕,那對我來說,是無上的榮耀。”
“你不用再說了。”他揮了揮手,止住了王正的話,“你隻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。替我安排好記者,安排好閃光燈。明天,我要讓全世界都看到,我是如何取回屬於我的榮耀的。”
王正看著眼前這個徹底陷入瘋魔狀態的老人,終於明白一切都已無法挽回。
他的心裡,隻剩下一片冰冷的絕望。
他默默地拿出手機,給王海發了一條信息。
“按原計劃行事。所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