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屍間的冷氣如無形的絲線,纏上眾人的脖頸。
慘白的燈光在頭頂忽明忽暗,將牆壁上斑駁的影子拉得老長,像極了無數隻想要抓住什麼的枯手。
江英睿的屍體橫在中央的推車上,黑布被拉開的瞬間,一股濃烈的腐臭味撲麵而來。
阮瀾燭眉頭微蹙,目光緊緊盯著屍體的腹部。
那道傷口觸目驚心,皮肉外翻,像是被什麼巨大而鋒利的東西生生撕開,邊緣還帶著詭異的焦黑。
傷口旁邊,那個本該套在一起的俄羅斯套娃此刻隻剩下一個空殼,靜靜地躺在那裡。
淩久時下意識地往阮瀾燭身邊靠了靠。
“看來院長已經脫離了這具身體。”
蒙蒙臉色煞白,緊緊抓著譚棗棗的手,兩人都不敢多看屍體一眼。
“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”
蒙蒙的聲音帶著哭腔。
“去院長辦公室。”
阮瀾燭沉聲道,眼神堅定。
“也許能找到些線索。”
再次來到院長辦公室,眼前的景象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。
原本整潔的辦公桌一片狼藉,文件散落滿地,抽屜被拉開,裡麵的東西也被翻得亂七八糟。書架上的書籍東倒西歪,有的甚至掉落在地上。
————
夜幕籠罩下,醫院顯得更加陰森可怖。
阮瀾燭和淩久時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,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
剛走到樓梯拐角,兩人突然停住了腳步。
在昏暗的光線下,他們看到一具屍體竟然緩緩坐了起來,接著以一種扭曲怪異的姿勢跳著離開了。
淩久時的手緊緊抓住阮瀾燭的胳膊,指甲幾乎要掐進對方的肉裡。被抓著的人好似沒感覺到一般嘴角扯過一絲笑意,將淩久時的手拉到了自己手裡,用力握著。
“要過去看看嗎?”
“不,現在太危險了。我們白天再來看看。”
就在他們準備轉身決定離開時,上方的樓梯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。
“有人在上麵。”
淩久時剛說完,兩人就默契的,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,轉過樓梯拐角,正撞見一個身影抱著一個大包。那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太真切,但懷裡的大包格外顯眼。
“抱的什麼啊?”
阮瀾燭大聲問道,聲音在樓梯間回蕩。
被稱作“蝴蝶”的人抬起頭,眼神閃爍。他看了一眼阮瀾燭,似乎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,腳步卻不自覺地加快。
阮瀾燭立刻察覺到不對勁,一個箭步衝上前,攔住了“蝴蝶”的去路。不等對方反應,他伸手就去搶那個大包。
“蝴蝶”顯然沒想到阮瀾燭會如此果斷,愣了一下後才慌忙反抗,想要奪回懷裡的包。
阮瀾燭力氣不小,幾下就將包搶了過來。“蝴蝶”急得滿臉通紅,又要撲上來搶奪。
阮瀾燭眼疾手快,直接將包從後方扔給了淩久時。兩人配合默契,仿佛事先演練過一般。
淩久時穩穩接住包,迅速打開。
“護士的洋娃娃?你拿它乾什麼?”
淩久時皺著眉頭問道。
“還給我!”
“蝴蝶”急得大喊,拚命想要掙脫阮瀾燭的束縛。
“她就要回來了!看見娃娃不見了,咱們都得死!”
阮瀾燭眼神一凜,立刻抓住重點。
“她?你說那個護士?你偷她的娃娃乾什麼?”
“她可不是偷……這就是她的孩子。”
一道冰冷又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。眾人循聲望去,隻見終焉正光著腳,悄無聲息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。
她的眼神冰冷而陰森,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,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。
“你到底要乾什麼?!”
“蝴蝶”一看見終焉,臉上就露出頭疼又煩躁的表情。
“是你不跟我合作的,你管我乾什麼。”
終焉冷冷地回應,眼神中滿是不屑。
淩久時眼神銳利地在終焉和“蝴蝶”之間掃視,警惕地問道,
“合作?”
“娃娃白天會哭,隻有晚上才能帶出來。”
終焉坦然地望著“蝴蝶”,語氣平淡,仿佛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。而“蝴蝶”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,眼神中滿是憤怒和無奈。
就在這時,終焉和淩久時幾乎同時聽到了一道細微的聲響。兩人都不自覺地豎起耳朵,神情變得緊張起來。
阮瀾燭注意到兩人相似的動作,心中湧起一絲擔憂,輕聲問道,
“怎麼了?”
“她來了!”
終焉的聲音冰冷而低沉,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。
淩久時一臉疑惑。
“她怎麼會來?”
一旁的“蝴蝶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聽到女護士要來,情緒變得更加急躁不安。
“哦,502號碼牌在我這兒。”
阮瀾燭這麼說道,淩久時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,隨後抬起頭看起了周圍。
“這裡變502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