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濃稠的墨,悄然浸染著城市的天際線。
嚴巴郎仰麵躺在那張黑色真皮辦公椅上,蒼白的麵龐在冷白色的燈光下泛著病態的青灰。
他的西裝領口歪斜,領帶鬆散地掛在脖子上,仿佛是一隻垂死掙紮的蝴蝶。
夏姐推開虛掩的門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格外突兀。
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嚴巴郎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時,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。隻見嚴巴郎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,嘴唇微微顫抖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。
“丹尼撤資了……”
嚴巴郎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過生鏽的鐵片,帶著無儘的疲憊與絕望。
夏姐的瞳孔驟然收縮,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。她緩緩走到嚴巴郎的辦公桌前,雙手緊緊地攥著裙擺,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。
“為什麼……這麼突然?”
“……說是得罪到人了。”
嚴巴郎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,喉結上下滾動。
夏姐的腦海中如閃電般閃過楊美樹的身影。那個女人,幾天前還笑意盈盈地向自己索要丹尼的聯係方式,可轉眼間就如同蒸發在空氣中一般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無論動用多少人脈,都查不到半點蹤跡。她的脊背一陣發涼,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開來。
“黑曜石、白鹿、白熊……都拒絕合作。我現在連一點本金都沒有。組織裡的人……是不是都離開了?”
嚴巴郎的聲音越來越低,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。
夏姐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和慌亂,搖了搖頭。
“沒有,他們還不知道。”
她緩緩走到嚴巴郎身邊,顫抖著將手放在他的後背上,這動作既是在安慰麵前這個瀕臨崩潰的男人,又何嘗不是在給自己一絲力量。
“……沒事的,一切都會有辦法解決的。”
夏姐輕聲說道,聲音裡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哽咽。
嚴巴郎突然緊緊抓住夏姐的手臂,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,將自己的臉埋進她的懷裡。
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,那是一個強者在絕境中最後的脆弱與無助。
“……你是我最信任的人,我隻有你了。”
夏姐的眼眶瞬間濕潤了,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嚴巴郎楊美樹欺騙自己的事實。
隻能緊緊地抱住他,心疼與害怕交織在一起,她輕輕地拍打著嚴巴郎的後背,像是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。
嚴巴郎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,
“……過段時間……我可能要跑路了。”
這句話像是一聲沉重的歎息,在寂靜的辦公室裡回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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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廳裡,程千裡興奮得滿臉通紅,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圍著終焉轉來轉去。
“這麼說,小寶你是把x組織連根拔起了?!”
終焉坐在柔軟的沙發上,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,遮住了她一半的臉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