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胸口一堵,強忍著委屈,接過顧孟舟手中的簸箕,手卻沒抬穩,簸箕邊一下子磕在磚上。
“注意點兒。”李秀梅恰好經過,接得及時。
“謝謝。”程薇低低地道。
李秀梅沒再說她,轉身就開始抄穀,這些糧食也是她辛辛苦苦種的,也不忍眼睜睜看著毀於一旦。
程薇攥了攥簸箕柄,手心裡全是汗,木柄被汗一打,滑得很。
大家用簸箕翻了兩遍之後,發現穀粒裡的黴味真的淡了很多。
靠牆那兩垛扒開之後,裡頭竟然乾一些——隻是最外一層黑得厲害,已經沒救了,把這些黑的摳掉,裡麵還是能用的。
大家心裡都穩了一點,手腳也就更快了。
到了快中午的時候,大家依舊回去吃飯。
馮麗娟眼角撇到阮時苒那邊,心裡一陣鬱氣上湧,怎麼哪兒都有她?怎麼什麼都輪得到她說!
她捏了一個窩窩頭,指甲扣進麵裡,扣出一丟丟泥,才覺出禁不住的惡心,把那顆摔回盆裡,又抓了一個,狠狠往碗裡塞。
阮時苒今天就煮了個麵條,沒再放雞蛋,行李箱就那麼大,再往外拿東西得掂量掂量,主要是怕被程薇的彈幕察覺。
過兩天去市裡趕集可以趁機拿出點物資。
吃完飯,大家都沒回屋,著急忙慌又回了穀場。
不少人從家裡又端了草木灰過來,將倉庫裡又撒了一遍,靠牆的縫再扒大一些,幾塊磚挪挪位置,把風道留得更順。
有人提議把倉門支成個斜敞口,用兩根長木杆子支著,門上纏了兩圈麻繩,風從門縫裡進來,再從屋後半截的窗洞往外抖。
“哎呦!”大娘張菊花突然叫出聲,抬手護臉,灰從上麵撲下來,砸得她一身白。
“咋了這是?”
“死貓!”張菊花把臉埋在胳膊上,擦了擦。
梁上那狸花貓翻個身,沿著橫梁慢悠悠走了兩步,又趴下,把尾巴甩在梁外,尾尖一抖一抖的。
到午後偏一點的時候,薄攤的穀粒已經乾脆了不少,手指伸進去抓一把,能聽見乾燥的沙沙聲,拿在掌心揉,顆粒已經能滾起來。
劉建設把秤杆兒往肩上一扛,叫人把曬乾的先收一部分,再薄堆在倉外的草簾上。
這下吃一塹長一智,再三叮囑一定要留出風道,彆急著堆垛。
“嗯,效果不錯。”孫乾事下午又回來了,這回他沒進去翻,隻隔著門口看了一眼。
點了點頭提醒道:“晚上彆收死了,留薄堆。明兒一早我再過來,到時候檢查不過關我肯定要上報的。”
“好嘞,孫乾事要不晚上彆回了,去我家住,讓我媳婦多做兩個菜。”
徐前進心裡像卸下了一塊巨石,聲音都輕了。
“不了,還要回公社報告。”
孫乾事往外走了幾步,忽然又回頭:“還有個事兒。教這事的知青叫什麼來著?”
徐前進把煙從耳朵上拿下來,朝阮時苒一指,“叫阮時苒,前兩天剛來的新知青,是個好孩子。”
孫科員哦了一聲,眼角多了一分讚許:“難得來個有腦子的,老徐你運氣不錯啊。”
他頓了頓,又補了一句,“秋收的時候,你們這套法子還能用上。到時候收回來的糧,先用這法子過一遍,記住了沒?”
“記住了。”徐前進笑眯眯的開口道。
人一散,曬穀場又隻剩風聲。
阮時苒彎腰,拍了拍手心的灰,指尖上那條被簸箕邊蹭出來的紅痕被灰糊住,像細細的一條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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