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玄眉頭微蹙——蘇婉此刻前來,氣息惶急,絕非尋常。他與這女子早已恩怨兩清,若非天大變故,她斷不會主動尋來,尤其在他展露過“非人”手段之後。
心念一動,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至老宅前院古樹陰影下,氣息完美收斂,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。
片刻後,一道窈窕卻踉蹌的身影急匆匆穿過月洞門,正是蘇婉。她發絲散亂,呼吸急促,精致臉蛋毫無血色,寫滿驚慌與恐懼,美眸四下張望,似在尋找什麼,又像懼怕被追趕。
“陳玄!陳玄你在嗎?求你……救救我蘇家!”她聲音帶哭腔,在寂靜院落中格外清晰。
陳玄未立刻現身,僅冷眼旁觀——蘇家?那個曾因陳景龍背棄他的蘇家?
見無人回應,蘇婉更顯絕望,雙腿一軟險些癱坐,泣聲道:“我知道沒資格求你!可這次不一樣!那些人……不是普通人!他們抓了我父親,控製了蘇氏集團,說要……要通過蘇家找到你!他們手段詭異狠毒,我……我是拚死逃出來報信的!”
找到我?陳玄眼中寒光一閃——是“深淵之眼”殘餘?還是其他勢力?
他緩緩從陰影中走出,月光勾勒出挺拔淡漠的身影。
蘇婉驟見陳玄,驚呼後退,看清是他後,眼中瞬間爆發出希冀光芒,如抓救命稻草:“陳玄!你果然在!求你救救我父親!他們……他們……”
“他們是誰?說清楚。”陳玄打斷她,語氣毫無波瀾。
蘇婉被冰冷語氣凍得一哆嗦,連忙壓下恐懼,語速極快:“是……是幾個穿奇怪黑袍的人!三天前突然來我家,為首是個乾瘦老頭,眼神像毒蛇!他們不講道理直接動手,我家保鏢在他們麵前像紙糊的!他們用黑色霧氣控製了我父親和叔伯,逼問你的下落和……和你的一切信息!”
黑袍?黑霧?陳玄心中微動——這描述與“深淵之眼”風格略有不同,更顯陰森詭異。
“他們還說了什麼?有何特征?”陳玄追問。
“特征……”蘇婉努力回憶,恐懼更甚,“那老頭手裡拿個黑色鈴鐺,搖動時沒聲音,可我感覺腦袋要炸開!還有……他們提過一個詞,好像叫‘幽獄’!對!就是‘幽獄’!說要帶你回‘幽獄’接受審判!”
幽獄?
陳玄瞳孔微縮——這名稱,他從未在傳承記憶或與昆侖、異常局的接觸中聽過!全新勢力?且目標明確直指自己!
“他們還說了什麼?關於我,或其他?”陳玄猜測,這“幽獄”的出現,或許與他探查龍脈異常有關。
蘇婉搖頭,隨即又想起什麼:“他們……好像還說‘龍裔現世,幽獄洞開’……我不懂意思,但他們說這話時,表情很……很狂熱!”
龍裔現世,幽獄洞開!
陳玄心中一震——這八字信息量巨大!對方不僅知曉他的龍裔身份,他的出現,竟還與“幽獄”的開啟條件相關!
麻煩果然接踵而至!且這“幽獄”,聽著比“深淵之眼”更神秘危險!
“陳玄……求你了!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,但我父親他……”蘇婉見陳玄沉默,以為他不願相助,淚水決堤,聲音哀切。
陳玄看她一眼,眼神依舊冰冷——蘇家死活,他本不在乎。但“幽獄”主動找上門,還以如此方式逼迫,他若不去,豈非顯怯懦?況且,他也需會會這“幽獄”,弄清其目的,以及與龍脈異常的關聯!
“帶路。”他吐出兩字。
蘇婉愣了愣,隨即狂喜,連忙指向一個方向:“他們把我父親關在城西‘永夜’會所!那裡……現在是他們的據點!”
永夜會所?陳玄有印象——那是江北最高端的私人會所之一,背景複雜,尋常人進不去。對方選在此處,倒懂得利用世俗掩護。
“你留在這裡,哪兒也彆去。”陳玄對蘇婉說罷,不等回應,身形化作淡淡虛影融入夜色,朝城西疾馳,速度快至極致!
蘇婉望著他消失的方向,怔立原地,心中五味雜陳——有劫後餘生的慶幸,有對父親的擔憂,更有對陳玄非人力量的敬畏與……一絲難言的失落。她知道,從退婚那一刻起,她與這個曾被視為廢物的男人,已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……
城西,“永夜”會所。
外表依舊奢華低調,霓虹閃爍,門童肅立。但在陳玄神識中,整個會所已被一層無形、帶著陰冷死寂氣息的能量場籠罩,與周圍熱鬨夜景格格不入。這能量場比“深淵之眼”的隱匿陣法更高明,若非他神識敏銳且早有目標,幾乎難察覺。
會所內部,客人與普通工作人員皆已消失,靜得可怕。唯有地下深處,傳來幾道壓抑的、充滿痛苦恐懼的生命氣息,以及幾股強橫陰冷的能量波動。
其中一股尤為突出——赫然達到築基期層次!雖氣息虛浮,似剛突破不久,但築基與煉氣,本就有本質區彆!
“果然有築基修士坐鎮……”陳玄眼神凝重,卻無半分退縮。煉氣九層巔峰,加至高龍氣與諸多手段,他未必無一戰之力!
他未選擇潛入,徑直走向會所厚重的鎏金大門。
兩名門童眼神空洞、麵無表情,顯然已被控製。
陳玄抬手按在門上。
無巨響,無氣浪。
那足以抵擋卡車衝撞的合金大門,連同牆壁內隱藏的監控與防禦符文,在他掌心吞吐的龍氣下,如陽光下的冰雪般無聲融化、汽化,露出邊緣光滑的巨洞!
他一步踏入,如回自家般從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