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意識消散前，龍濤最後看到的，是自己正在氣化的下半身殘軀。
“將…將軍死了！龍濤將軍死了！！”
海族戰陣瞬間大亂。
淩天趁機衝破防線，朝著東北方疾馳而去。
每踏出一步，都有大塊血肉從手臂上脫落，但他恍若未覺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”
遠方天際，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！
那是龍瞑！
在接到族長命令後，龍瞑便率領精銳部隊，火速趕往戰場！
然而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！
看著龍濤隻剩下半截的身軀，龍瞑隻覺得氣血翻湧，雙目赤紅！
聽完現場海族士兵的描述，他紅著眼說道：“小子！這個仇，我記下了！下次遇到！必將你碎屍萬段！！”
“全體！收隊！！”
海族，暴瀾殿。
“報——！”
一名海族士兵急匆匆衝進大殿，單膝跪地，“族…族長，龍濤將軍與那盜寶賊在海麵上激戰，不幸戰死！”
敖烈猛地站起身，眼中閃過一絲震驚，但很快被陰沉取代。
“我不是讓龍瞑去通知他們回來了！？”
“族長，龍瞑將軍還沒到就已經打起來了。”海族士兵低著頭，將整個戰況詳細彙報了一遍。
“這根本不是玄霄！！”敖烈沉聲說道，語氣中壓抑著怒火，“傳令下去，龍瞑回來後，讓他鎮守西龍門！”
“龍羽聽令！”
“龍羽在！”
“現命你帶領一支精銳小隊，追捕那小子！生死不論！不管是誰！殺了我海族的人，都得拿命來償！”
“龍！羽！領！命！”
一名身著烏金鎧甲的青年單膝跪地，眼中流轉著無儘的殺意！
神忌森林邊緣。
全力衝刺了約半炷香的時間，淩天終於進入神忌森林的邊緣。強行使用禁術的反噬，以及戰鬥留下的傷痕，讓他再也支撐不住。淩天踉蹌著摔倒在沙灘上，身後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。玉龍劍的碎片，在他眉心重新凝聚，卻已黯淡如凡鐵，失去了往日的光澤。
他艱難地抬起頭，望著眼前遮天蔽日的密林，眼流血淚，放聲狂笑。
“九年前，我如喪家之犬般從這裡逃離，九年後！我亦如此歸來！哈哈哈！賊老天！你為何如此對我！！”
淩天仰天長笑，笑聲中充滿了不甘與悲涼，驚起林中群鴉。
在意識陷入黑暗前的瞬間，他似乎看到一襲玄衣飄然而至，銀發如雪。
“嘖嘖…”
來人正是玄霄。
他俯身，指尖輕點在淩天那條龍化的右臂上，魔紋順著手臂蔓延，竟將暴走的炎龍之力緩緩壓製。
"主上，您為何救他？"紅菱不解地踢了踢昏迷的少年，"直接抽了龍魂煉器多好。"
“萬年前，本座欠龍道子一個人情，今日，也算是還了。”玄霄淡淡說道。
“至於是生是死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言罷，玄霄朝著極東揮手撕裂空間，目標正是那光流影石。
......
淩天感覺自己在不斷下沉。
血紅色的泡沫從口鼻湧入，帶著鐵鏽味的粘稠液體灌滿胸腔。
他想要掙紮，卻發現四肢無力，身體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。
“我...要死了嗎…”
意識模糊的刹那，他忽然感覺自己踩到了實地。
睜開眼，天地間一片血紅。
天空，懸掛著巨大的肉瘤，如同心臟般搏動，每一次跳動，都有血雨傾盆而下。
地麵，布滿血管般的暗紅紋路，遠處矗立著半截斷裂的墓碑——那是淩家祖祠的千魂碑！
“這是…”
淩天低頭，看著自己透明的雙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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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處，傳來孩童的啜泣聲，他循聲望去，瞳孔驟然收縮。
六歲的自己，正蜷縮在冰棺之中，懷中緊緊抱著半塊水晶豆沙糕。
母親染血的袖角，卡在棺縫之外，隨風輕輕搖曳。
“娘親…！”
他發瘋般衝過去，指尖卻穿透了冰棺。
隨後畫麵突然扭曲，化作陳管家獰笑的臉，黑鱗箭射入父親心口的畫麵循環播放，每一次中箭出都帶起衝天血柱。
“不！！！”
淩天怒吼，一拳砸向血海。
浪花翻滾，化作更多記憶碎片：被焚燒的淩雲城、母親抱著自己時的顫抖、墨鱗駒墜崖前濕潤的鼻息…
血浪沸騰，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，那人影閉著雙眼，聲音仿佛從九幽傳來：
“小鬼，就憑你這點實力，連自保都做不到，還談什麼報仇？”
淩天想要反駁，卻被那人影一指抵住眉心：“想知道淩家為何被滅嗎？”人影輕笑，指尖魔氣湧動，“因為你體內流著……”
“天兒！”
一聲清冽的女聲，如利劍般劈開血海。
淩天渾身劇震，掌中突然多出了一塊溫熱的東西——那半塊帶血的水晶豆沙糕，竟在幻境中煥發著淡淡的白光。
“喀嚓。”
糕點表麵裂開細紋，露出內裡一枚龍眼般大小的血色晶石。晶石接觸到他魂體的刹那，整片血海開始劇烈震蕩。那些血管狀紋路，突然活了過來，順著他的腳踝瘋狂攀附而上。
淩天怔怔地看著晶石融入心口。
丹田深處，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了。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
通天徹地的龍吟聲中，他感覺自己的背部，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。
劇痛！
難以忍受的劇痛！
淩天咬緊牙關，死死支撐。
他要活下去！
他要報仇！
“給我…破！！！”
淩天怒吼，聲音嘶啞。
“唰——！”
背部撕裂，一對遮天蔽日的血翼，驟然展開！
不同於炎龍之力的赤金，這是最純粹的暗紅色，翼骨上密布倒刺，每片羽毛都閃爍著星辰湮滅時的光芒。
那血海中的人影，在龍威之下寸寸碎裂，消散前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：“還不錯。”
現實，沙灘處
淩天的身軀緩緩懸浮而起，心口浮現出暗紅色的斑紋。方圓百裡的海水，逆衝蒼穹，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黑色漩渦。
他猛然睜開雙眼，左瞳赤金，右瞳玄夜。
玉龍劍的碎片重新聚攏，卻在觸及手掌的瞬間被染成墨色。
劍柄處，一隻猩紅的豎瞳緩緩睜開，吞吐著令人心悸的混沌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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