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歎了口氣,說:“意思已經很明確了,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。”
劉曉雨愣在原地,片刻後笑了笑,說:“楊墨,你想要甩掉我也沒必要編這種瞎話吧?”
“如果你不信的話,就回去問問婷姨吧。”我歎息著說,“但是我不希望你這樣,因為當年的婷姨真的很難,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生活,我不希望她回憶起那段傷心往事。”
劉曉雨怔怔地看著我,似乎是意識到我沒有在說笑了,認真地說:“你……你是認真的嗎?”
“當然。”我苦澀地笑了笑,抬頭看天,“天大地大,無以為家,我的來時路已經沒了,但我不希望我的親生母親也跟我一樣,所以……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。”
劉曉雨眼圈泛紅,情緒近乎崩潰,大喊:“那我這些日子以來投入的感情算什麼?楊墨,你玩我呢!既然你知道這些,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?”
“我也是剛知道。”我說。
“撒謊!你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,你就是覺得搞曖昧好玩!”劉曉雨哽咽著指責我,“楊墨,我恨你!我恨你一輩子!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!”
劉曉雨哭著跑遠了。
而我,則怔怔地站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或許蕭楠是對的,我真的不該跟我的親生母親接觸,哪怕是她身邊的人也不能接觸。
像我這種本就不該出生的人,接觸到她們,隻會給她們帶來不幸。
是啊,我本就不該出生……
我隻是一個“被拐賣進大山的可憐女孩”所生下的可憐娃兒罷了,我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。
我現在可以理解,為什麼當年我媽離開大山前要掐死我了。
因為她知道,以我的身份,我就這樣活在世上,會很難很難。
我沒了家鄉,也沒來未來,上不著天下不著地,猶如無根之絮,飄蕩在這破碎的人間。
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,肖楠剛起床,看著從外麵歸來的我,露出了溫柔的微笑。
“今天回來的這麼早?”肖楠沒有穿衣服直接下床,將我抱在懷裡。
那一刻,我的心得到了些許寬慰。
“寶貝,我們離開鳶城吧。”我對肖楠說。
“離開鳶城?去哪兒啊?”肖楠問我。
“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,開始一段新的生活。”我提議說。
肖楠不解地看著我,問:“怎麼啦?怎麼突然這麼說?”
“這個城市,給了我太多悲傷,我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。”我說。
肖楠沒有再追問,而是很體貼地跟我說:“好,你要走,那我就陪你走,去揚州吧,之前坐大巴回來的時候我們路過一次揚州,感覺很不錯,適合定居。”
“物價怕是有點高吧?”我問。
肖楠說:“錢可以慢慢掙,隻要能跟愛的人在一起。”
“那倒也是,有你的話,我感覺自己賺錢都有動力。”我笑著說,將她擁入懷中,仿佛擁抱了整個世界。
“事不宜遲,現在就開始收拾吧。”肖楠說。
我點了點頭,說:“行,咱們的東西也不多,收拾完明天就能出發。”
“可以。”肖楠點頭,與我開始收拾。
第二天,我們告彆了在鳶城的朋友,坐著動車一路到了揚州。
我們先是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館住下,然後就開始找房子。
最終,我們找了一間一居室的小公寓,比我們在鳶城時的還要小。
但肖楠似乎並不介意跟我擠在這個小公寓裡,她說:“隻要我們一起努力,麵包總會有的。”
於是,我們告彆了鳶城的生活,在揚州開始了新的日子。
經過幾年的奮鬥,我們終於買了一套兩室一廳。
而我,也靠攢下的積蓄,開了一家咖啡店。
我的咖啡店的定位是平價店,跟星巴克肯定不是一個量級的,但優勢是我們這裡打掃得乾淨整潔,很多都市白領都願意來我們這裡玩。
有一天,我看到一個熟悉的女孩帶著一個外國人來到了我店裡,她雖然豐滿了不少,但五官依然有當初的影子。
她就是丁雨欣。
她正用一口流利的英文,跟身邊的外國人討論著什麼,時不時還指著手裡的iPad給外國人看,似乎是在談業務。
我英文並不好,所以沒怎麼聽懂,但我給他們上咖啡的時候,丁雨欣明顯認出了我。
按理來說,像她這個身價的女孩,是不會來我這種平價咖啡廳的,但事情就是這麼巧,她偏偏就來了,還偏偏來了我的店。
丁雨欣怔怔地看著我,我報之以一笑。
這時,肖楠從裡屋走出來,說:“老公,新買的咖啡豆到了,我去取一下,你看店。”
“行。”我對著肖楠微微一笑,與她吻彆。
丁雨欣露出了釋然的表情,我們兩個心照不宣地沒有跟彼此相認,而是默默地乾著彼此的事。
很快,丁雨欣就帶著外國人離開了。
我去收拾她們那一桌的時候,發現她在紙巾上寫下了這麼一句話:祝你幸福。
我拿著紙巾,望著丁雨欣遠去的背影,她似乎還回頭看了我一眼。
或許,平平淡淡才是真,我的心漂泊了太久,隻需要一個溫馨的港灣,來停靠我這艘孤獨的船。
【全書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