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野定定看了許莘一眼,伸手拿過邊上的叉子,當著許莘的麵挖了一塊,送入口中。
奶油的口感很綿密,入口即化,不是很甜,還有點青檸的香氣,清清爽爽。
意外的好吃。
隨野其實也挺喜歡甜食的,但很久沒吃了。
他放下叉子,抬眼去看許莘,卻感覺許莘的表情好像有點…奇怪?
隨野從未見過許莘這樣的神情。
眼尾慢慢上挑,然後嘴角也跟著往兩邊拉,臉頰的肌肉攢動,微微發綠的瞳孔緊盯著隨野——
很像他時常佩戴的那張惡鬼麵具。
驀地,隨野心頭一跳。
他就知道。
在他這兒有過前科的小子,怎麼可能會老實呢?
那麼好吃的蛋糕,為什麼非要下藥呢?真是糟蹋。
視線越來越模糊,眼前天旋地轉。
隨野幾乎要撐不住身子,軟軟地朝一邊倒去。
他看到許莘朝他走過來,伸手摸向他的臉,嘴唇翕動,似乎說了什麼。
但隨野聽不清。
他的耳朵裡儘是他自己過於強勁的心跳聲。
與之而來的,便是令人無法掙脫的黑暗。
與此同時。
帝都星。
流鳶站在寢宮門口,看到風塵仆仆趕來的人,微微低下頭。
“上將大人。”
時嘉宴剛從首相府的宴會回來,連禮服都沒來得及換,路上又碰見幾條狗過來添麻煩,胸前的駁頭鏈都纏作一團。
時嘉宴把駁頭鏈拆掉,塞進口袋,問流鳶,“情況怎麼樣了?”
流鳶一五一十稟報,“剛剛給小殿下注射了三倍的鎮定劑,他已經冷靜下來了,但也隻是治標不治本。”ega呢?”
流鳶一頓,“對方身份暴露後就服毒自殺了,我們還沒來得及審問。”
時嘉宴抬手捏了捏眉心,拍了拍流鳶肩膀,“知道了,辛苦你看著他。”
守在門口的衛兵在得到時嘉宴的吩咐後,解除警報器與組裝設備,厚重的殿門在他麵前緩緩打開。
濃鬱的雨水味道撲麵而來,夾雜著一絲新芽的味道,仿佛屋內剛剛經曆過一場暴風雨,遍地狼藉。
時嘉宴的臉上出現不適的表情。
信息素這種東西,不是捏住鼻子就能聞不到的,它會透過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滲入,然後緩慢流進大腦。
時嘉宴給自己噴了一整瓶信息素阻隔劑,這才抬腳進去。
屋裡沒開燈,能見度極低。
時嘉宴大步走到窗前,一把拉開窗簾,大片大片的月光湧進來,黑暗蜷縮著蒸發。
時嘉宴掃過四周,不出意料,滿地狼藉。
家具裝飾品東倒西歪,易碎製品碎了一地,到處都是成滴狀的乾涸血跡。
靠近床邊的地方,有一團各種各樣的衣服堆起來的“巢穴”。
時嘉宴朝那邊走,還沒靠近,衣服堆裡忽得響起一個沙啞的嗓音。
“…站住。”
時嘉宴腳步一頓,沒再繼續往前走,盯著那堆淩亂的衣服,冷冷道:
“會被那種人造信息素刺激到失去理智的家夥,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一定不會輸?”
過了一會兒,衣服堆裡探出一張臉,臉頰依舊潮紅至極,但眼底一片陰翳。
裴寒鬱舔了舔乾裂的嘴,譏諷一笑,“你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?”
“對,來看你死沒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