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嘉宴愣怔地看著壓著他的隨野。
在他說出“沒人能控製我”這句話時,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情,都格外冷峻,深不可測,一股無言的壓迫感油然而生。
時嘉宴算是徹底明白了,為什麼裴寒鬱跟他之前派去跟蹤隨野的那些人會铩羽而歸。
有些人,就算不靠什麼信息素,什麼ao等級,也有能讓人忌憚三分,生不出反抗之意的本事。
隨之時嘉宴又意識到,剛剛在隨野眼裡,那個試圖用信息素操控他的自己,估計就像個可笑的跳梁小醜。
對上那道冷淡的目光,時嘉宴像是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力氣跟手段,唇抿著,腮幫子繃成一條線,愣愣地看著他。
雖然這廝身上帶著傷,弄死他也就是順手的事,但礙於他的主角身份,隨野就沒下死手。
最後隻是利索乾脆地卸了他兩條胳膊,讓他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。
卸完,隨野看著疼得臉都白了的時嘉宴,眉心微蹙。
“彆再來煩我了。”
話落,他沒再理會時嘉宴露出什麼表情,說了什麼話,轉身沒入無邊夜色。
二狗領著他的羊一直守在不遠處,看到隨野過來,立馬湊了上去。
它上下打量隨野,看著他把小瓶子重新裝進口袋,沒忍住問了一句:【老大,你沒事吧?】
隨野垂首彎腰,把跌跌撞撞朝他跑來的小羊崽抱入懷中。
小家夥剛出生不久,似乎很喜歡他,窩在他臂彎裡,奶聲奶氣地“咩”了兩聲。
隨野摸了摸小羊崽的腦袋,“無所謂,都過去了。”
漸漸有風起,一下子把隨野的聲音吹得四散。
星光映照著他被風吹亂的頭發,還有因為低頭而露出來的後頸。
一道長而猙獰的傷疤,像條醜陋至極的肉蟲,囂張地盤踞在那裡ega,是在隨野加入【伊甸園】兩個月之後發生的事。
那段時間他乾什麼都力不從心,還經常發熱,走在路上時,總有不長眼的apha在他麵前晃悠,然後以一種粘膩的目光看著他。
ega似的。
哪知這無心之言,卻一下子點醒了隨野。
他立馬找了船上的醫生做了第二性彆檢測,當看到結果單時,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釋。
為什麼他總會莫名其妙夢到裴寒鬱,夢醒之後會有強烈的情感起伏,又為什麼他會身體不適,發熱無力,被apha們惡心的視線包圍。
幾乎沒有猶豫,隨野當即讓醫生給他做腺體摘除手術。
但當時船上已經很久沒有進行物資補給了…麻醉劑,消毒水,甚至連止血藥都很少。
帝國軍又追得特彆緊,想在短時間內著陸補充藥物,基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在這種艱苦條件下,明知道堅持手術的話,要忍受錐心刺骨般的疼痛,還會有隨時喪命的危險,但隨野還是毅然決然進行了手術。
術後,他暈了整整三天,還差點因為傷口感染命喪黃泉。而粗暴摘除腺體,更是會給他的身體留下不可逆的損傷。
但隨野不在乎。
ega也罷,不管是當反派,還是當雜魚,他的人生都是茫茫曠野——
命運隻能掌握在他自己手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