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野猶豫數秒,對【oceanus】的殺意仿佛收攏長吻的鱷魚,悄無聲息潛入水麵以下。
他接過【oceanus】遞過來的寫字板,仔細端詳片刻,指著上麵歪七八扭的塗鴉,濃眉一挑,“你這…?”
【oceanus】耳根泛紅,有點尷尬地撓撓臉,用手勢示意隨野。
隨野看看寫字板,又看看比劃來比劃去的【oceanus】,出神一瞬,驀地生出些許感慨。
退休第三年,精神狀態有所好轉的他聽從心理治療師建議,到一所殘障小學任職美術老師。
他和那些生來殘缺但心地柔軟的小朋友們共處了十七個月。
他嘗試著讓自己靜下來,用比對待常人多好幾倍的耐心,拿著彩蠟水粉馬克筆丙烯,在灑滿陽光的大草坪上,跟小朋友們一起畫了成百上千幅簡筆畫。
當時光飛逝,記憶也一並隨著畫框裡的塗鴉褪色,那時候的心情也漸漸模糊,再尋不回。
可現在瞧著出自【oceanus】之手的不可名狀的塗鴉,還有它那笨拙的表達方式時。
隨野又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恍惚感,就好像被一隻手拉回到那特彆的十七個月裡,鼻尖滿是青草跟蠟筆的味道。
突然,袖子被人扯了一下。
隨野回神,對上【oceanus】充滿期待的碧藍色眼睛。
他微不可見蹙了下眉,收斂思緒,繼續辨認寫字板上的內容。
而【oceanus】蹲在他腳邊,像條眼巴巴等著主人回應的小狗。
從旁看去,如果忽視他們周遭狼藉一片,還有躺在窗戶前的頭破血流的古淮渡,這一幕竟然有幾分說不出溫馨。
而就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,一雙充斥著細碎冷意的眼睛,正在暗中窺伺。
站在單麵玻璃前的男人斂著眼皮,直勾勾盯著房間裡麵挨在一起的兩人,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到指節泛白。
他正欲抬腳上前,身後倏地傳來一道聲音,尾音帶著點顫,“修,你怎麼在這裡?發生什麼事了?”
被稱作“修”的男人身形微頓,緊握的手掌慢慢鬆開,再轉過身時,已收斂起了眼底所有的陰鬱。
看到是出聲叫他的人是實驗室裡那個存在感極低的女同事後,他微不可見鬆了口氣,皺起眉。
“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?其他增援呢?”
“什…什麼增援?”
小蔣愣了一下,緊接著便看到修胸前濺到的大片血跡,臉色一白,“這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修站在橫七豎八倒下的警衛員中間,那張隻能勉強算清秀的臉看上去很是蒼白,低聲解釋道:
“d先生囑咐我守在這裡,他有事要處理,結果我們中途受到了外來者的襲擊…”
說著,他停頓一下,喘了口氣,那雙跟【oceanus】如出一轍的藍眼睛半眯起來。狐疑地審視著小蔣。
“你不是過來增援的?那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小蔣神色一僵,移開視線,“我…我聽到這邊有動靜…就過來看看…”
她嗓音越來越小,甚至有些底氣不足。
今天聽到d先生在二區戒嚴,她有點擔心【oceanus】,畢竟【oceanus】在實驗所裡的處境會變成這樣,跟d先生對它的態度脫不開乾係。
她想著偷偷過來看一眼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,結果剛過來就撞見襲擊現場。
但她有點不明白,為什麼修也在這裡,正常來講像他們這種入職不到一個月的新人,應該接觸不到d先生才對吧?
但修沒有給小蔣細思的機會,猛咳兩聲,表情凝重,語速很快:“那個襲擊者還在藏在這裡,快去通知其他人,彆讓他們跑了!”
“…哦哦!”,小蔣被他嚴肅的語氣帶得心中一緊,也顧不得那麼多,慌張地點點頭,轉身快步朝外奔去。
修站在原地,待徹底看不到小蔣的背影後,那副無辜受害者的姿態便漸漸隱去。
回頭又看向房間裡挨得極近的兩人,眼神冷得像是浮於春寒冷澗中的碎冰。
他在原地站了片刻,也跟著轉身離開。
而就在修離開的下一秒,房間內的隨野似有所覺,朝玻璃那裡望了一眼。
喜歡【快穿】下三濫請大家收藏:()【快穿】下三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