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頭一次降低道德底線,三更半夜去撬另一個男人的門。
這件事已經耗儘方鶴川為數不多的勇氣。
結果被正主抓了包,還就在撬門未遂的時候。
隨野打開走廊主燈,光線一下子明亮起來。
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到方鶴川身後的,也許是方鶴川乾壞事心虛,沒有留意周圍的動靜。
總之,被隨野突然這麼一嚇,方鶴川失語地僵在原地,瞳孔一張一縮,不知該做何表情。
他渾渾噩噩地轉過頭,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隨野,而是隨野手裡拎著的棒球棍。
方鶴川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。
察覺方鶴川的視線,隨野將棒球棍鬆開擱置在走廊櫃上,語氣自然。
“我處理完工作太晚,就直接睡在了書房,聽見撬門聲,還以為是進小偷。”
他看著方鶴川,“你剛剛在乾什麼?”
隨野的語氣隻是尋常的疑惑,但方鶴川卻硬生從中讀出了點質問的意味。
這讓本就心亂如麻的他更是不知作何反應。
在他眼裡,一身水色睡衣的隨野淹沒在冷色的光裡,但因為長期通宵工作的原因,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白。
看向自己的時候,明明是帶著關切的眼神,方鶴川卻覺得那目光似乎要燒起來了,燒的他神經突突直跳,呼吸困難。
尷尬情緒蔓延,方鶴川張了張嘴,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。
其實很簡單,隻要說一句:“我想跟你一起睡”,就能解決目前的困境。
但方鶴川猶猶豫豫,始終開不了這個口。
他這副彆扭擰巴的模樣落在隨野眼裡,還挺新鮮的。
原來是隻抱著試試看的心思設下圈套,沒想到方鶴川真得咬了鉤,乾出半夜偷襲這種嚴重不符合人設的行為。
看到一向高冷淡漠的人露出慌亂緊張的神態,在某個瞬間,確實滿足了隨野那一點小小的惡趣味。
不過明天還要上班,沒精力再陪方鶴川瞎折騰了。
隨野高抬貴手放方鶴川一馬,沒再追問下去,轉而哄小孩兒似的摸了摸他的頭。
“鬨夠了就去睡吧,不早了。”
說完,他在方鶴川複雜的眼神裡,轉身朝書房走去。
方鶴川站在原地,緊抿著唇,翹起的眼尾卻還是冷銳的。
他盯著隨野離開的方向,眼神晦澀不明。
翌日。
隨野換好衣服,準備下樓晨跑。
主臥那邊沒動靜,方鶴川應該還在睡。
兩人口味在某些地方重合度極高,他們已經連著吃了一個月的高糖版蜂蜜麵包卷。
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,隨野決定換換早飯的口味,於是晨跑回來之後,買了兩人份的生煎。
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正在播放最新的經濟新聞,隨野拿盤子把生煎擺好,給方鶴川熱了杯牛奶,然後給自己煮咖啡。
洗完漱的方鶴川聞到了咖啡香,走到餐桌旁坐下。
餐桌側邊有一扇窗戶,隨野把窗簾拉開綁起來,晨光照進來的時候,剛好把隨野整個人給框住。
他在陽光的畫框裡回頭,輪廓有些虛化,“快吃吧,等一下我送你去學校。”
隨野遞牛奶的時候,左手中指的銀戒闖進視野,不知道是不是方鶴川的錯覺,總覺得它比平常亮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