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德爾?西蒙,受蓋爾提拔的斯露塔城治安部隊隊長,人與獸人生下的半獸人的後代,其野獸原型為棕熊。
三十六年前,他出生在人國某座沿海城市,父母都是棕熊形態的半獸人。獸人壽命比人類短將近一半,魔力也比人類低下許多。
麵對人類,獸人唯一的優勢就是強大的身體力量。尤其是棕熊型,它們聰明、殘忍而記仇,且體長體重嗅覺聽力都碾壓人類,因此成了最有實力的獸人之一。
但對巴德爾來說,時至他36歲的今日,他都沒有接納自己的獸人血脈。他不喜歡自己的野獸身份。
他所知道的是,每年無論冬夏,他都要戴上該死的帽子遮蔽自己的耳朵。不然這對半圓形的棕色獸耳就會給他惹麻煩,會有一大幫人跑來圍觀。
他們會給這對耳朵拍照,對它又掐又擰地搞出血來,想證明它的真偽。編寫報紙的記者會跑去他家,或者直接詢問他的感想,弄得巴德爾煩得要死。
雖然巴德爾極力躲避這些人,但並不意味著他就想回家。家對他來說是最恐怖的地獄,要是有得選,他寧願在外麵逛街到死。
拋開這些不談,巴德爾覺得,逛街其實挺有趣的。城市街道上能發現很多好東西,誰家房頂上落下過一隻漂亮的大鳥啊,誰家牆角下長出過漂亮的蘑菇啊,誰家種花誰家植樹啊,他都知道。
蘑菇不一定都能吃——越漂亮的蘑菇吃了肚子越難受。反而是那些不起眼的蘑菇吃了沒事。通過不停試錯,巴德爾總結出了這條規律。
那些大鳥彆看它漂亮,抓不著的,追它純浪費精力。後來他看彆人抓鳥,都是躲得遠遠的用竹匾抓。竹匾下麵撒把米,用綁繩子的樹枝支撐,鳥來了就把繩子一扯,這樣抓的。
巴德爾沒有一點米,就不惦記著抓鳥了。他就在彆人牆角下吃蘑菇,純天然野味,不添加任何調味料,高端大氣上檔次。他還學會了開街上的寶箱,時不時就能從裡麵翻出吃的。
這座城市離海很近,南邊是海,北邊是大森林。聽著風景不錯,但這地方是真的窮。這裡的人很多都會打魚,打下來的魚自己吃一點,大半都賣了。
這裡的人也會造船,好像是第一個人造好以後不停改良,然後把經驗告訴彆人,大家就爭相開始模仿了。應該是開船出海能打到更值錢的魚吧,巴德爾不太清楚。
海還是挺好玩的。金黃的沙灘和天空色的海很好看,太陽底下反的那光,跟鋪了一地寶石似的。海水潮漲潮落,能在沙灘上留下不少好東西,像是蟶子、貝類、章魚、海帶海藻什麼的。
靠海吃海。人要是餓了,都不用費多大勁,在沙灘上到處走走,找著這些東西,拿回家清水一煮就能吃。就是眼睛得尖,這些東西會臥沙,往沙子裡一藏,沒經驗的人很難看見。
所以沿海城市的人,一般會教孩子怎麼找這些東西。巴德爾也是看著學的,但他學了一次就沒去了,他老覺得海裡沉了什麼東西,再靠近一步就能把他扯下去,在海邊呆著他怵得慌。
海裡不敢去,巴德爾就老是往林子裡跑。森林也是個寶貝,它不像雨林那樣密不透風,林子下邊也長了不少植被。藥劑裡用的魔力藥材在這裡一抓一大把。
森林裡那些鹿啊、山雞啊,不知道怎麼的特彆親近他。城市裡挺好的,就是沒人跟他嘮嗑。人都叫他怪物,罵他是人不人獸不獸的雜種東西。巴德爾懶得理,罵就罵吧,難道還能給他們把嘴縫上怎麼的。
巴德爾也機靈,他發現這些魔力藥草城裡人愛用,那些穿白大褂的人願意用吃的跟他換,他就天天往山裡鑽。不管這些是個啥,總之能換頓飽飯。
雖說跟雞嘮嗑有點怪,巴德爾還是一邊追著它嘮叨閒話,一邊找藥草。
“我從來沒見過我媽,真的。”
“治療師跟我說,我剛生下來半個小時,我媽就大出血走了。”
“我爸喝酒,天天喝天天喝,喝完就打我媽。酒瓶、鐵鍋,抓住什麼就用什麼打。我媽懷孕八個月的時候,還得彎著身子,鼻青臉腫的,去打掃他喝完酒吐出來的東西。”
“我媽快生我的時候,還在挨打,要不她至於大出血麼。”
“我是讓治療師養大的,三歲以後吃百家飯,現在開寶箱,就這麼著。”
“我爸沒來看過我。不來正好,他遲早會像揍我媽那樣揍我。他能把孕婦打得產後大出血,指望這種人改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。”
秋去春來,巴德爾找草藥的身影逐漸高大,他變成了十歲的男孩。嚴格來說他還是個小孩,但他已經具備了豐富的野外求生知識。
在教堂,他測得了擁有雷電魔力的結果。他跟彩色羽毛的山雞嘮嗑,說教堂挺漂亮的,寶石也挺好看。就是不知道電有什麼用,能不能做飯。
他最後跟山雞告彆。他說他要去上學了,市民們不讓他再翻垃圾桶找吃的,說以前還能解釋成小孩子不懂事翻著玩,現在不可能這樣說的,沒人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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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利院願意幫他交學費,但是學院不管飯,巴德爾想做委托去賺點飯錢。巴德爾說以後沒人跟你嘮嗑了,你找個老婆好好過日子吧,沒事彆打她哈。山雞用腦袋蹭他的臉。
巴德爾出山回家,本想找找有沒有筆什麼的,好給開學做準備。一進家門,卻看見滿身酒氣的父親。
“你死哪去了?”父親順手拿起倚在牆角的大刀,那是用來斬殺魔獸的東西。“一跑就跑幾年,不想認我這個爸爸了?”
“命硬的怪物,人不人獸不獸的狗雜種!”父親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他,“你和你媽一脈相承,都是雜種!你媽就是個臟東西,惡心死了!我怎麼就被她勾引了?”
“閉上你的臭嘴。”巴德爾儘量冷靜地回敬,“我不是來看你的,拿了東西我馬上就走。”
巴德爾向媽媽的房間走去。這座房子沒有給他準備房間,他想找到對自己有用的東西,就必須去媽媽的臥室。她是唯一會替他考慮的人。
“你想去哪!你彆出門給我丟臉,狗雜種!”父親用刀背對著他的腦袋一頓猛砸。巴德爾被砸得頭昏腦脹,在地板上雙手抱頭縮成一團。
後來被砸的是背部,巴德爾聽見自己的整根脊椎被砸得啪啪作響。最後,父親的刀從巴德爾背後劈下,用的是刀刃。
刀刃破開背部衣料,劃開皮膚觸及骨骼。鮮血飛濺,巴德爾聽見血液潑灑在地的聲音。那個瞬間,深埋於他基因深處的獵殺本能陡然覺醒。
那是隻屬於猛獸的本能。是在受傷之後為保存自己,而不顧一切全力搏殺的求生本能。這種本能會拋開後天的一切,將人倫道德、法治規則丟到一邊。
他們會變成徹底的野獸,和威脅自己生命的危害拚上性命廝殺。直至一方力竭倒地,狂暴化的獸人才會慢慢平靜下來。巴德爾瞬間調整姿勢站起,劈手把刀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