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沿著街道往酒樓走，臨近夜晚的紫禁城外圍，熱鬨得像撒了把碎星子。
挑著糖畫擔子的小販，銅勺在青石板上勾出蝴蝶時，引得孩童圍著拍手；賣糖葫蘆的吆喝聲裹著糖霜甜香，在人群裡繞來繞去；不遠處耍皮影的，白色幕布上穆桂英揮槍的模樣，讓圍觀人潮時不時爆發出喝彩。
“聽，是銅鑼聲！”一旁的路人突然喊道，急急忙忙的過去。
薔薇突然停腳，看了眼街角空地。
紫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，心口猛地一跳——柳青正赤著上身耍大關刀，刀刃映著燈籠光，劃出冷亮弧線；柳紅站在板凳上，三隻白瓷碗在肩頭、指尖流轉，故意晃了晃碗沿，待人群驚呼時，又穩穩接住，惹得滿場叫好。
這一幕似曾相識呀！
大雜院的孩子圍著敲鑼，最小的那個捧著木筐收賞錢，跑起來辮子甩得歡。
黎裡師姐看得笑出聲：“這兄妹倆好本事，其他丫頭也不錯，比咱們在藥廬裡熬藥有意思多了。”
李默師兄也點頭：“都是苦命人，為了討生活。”
周記師兄已催著往前走：“再看下去，烤鴨該被搶光了，想吃可得趕早。”
黎裡師姐卻從袖中摸出一兩銀子，遞給收賞錢的孩子，柔聲道：“她們演得真好。”
孩子眼睛亮得像星星，脆生生喊“謝謝姐姐”，柳青在台上瞥見，先是看到師姐，也停下動作抱了抱拳，聲音洪亮：“多謝姑娘！”
然後，看到跟在一旁的紫薇和薔薇，微微愣了一下。
紫薇和薔薇也沒有理會柳青她們。
幾人走進“醉仙樓”，夥計立刻笑著迎上來：“幾位客官，樓上有靠窗的包廂，能看見樓下熱鬨，您看行不？”
李默師兄擺了擺手：“就它了，快些引路，我們餓壞了。”
包廂裡，雕花木窗推開就能看見街景。李默師兄抓過菜單，指著上頭的字念：“先來一隻招牌烤鴨，要片三十片，甜麵醬多放兩碟；京醬肉絲得用嫩裡脊，卷餅要剛烙的，熱乎才好吃。”
周記師兄湊過去補了句：“再加糟溜魚片，彆放太多糖，還有九轉大腸，得多燜會兒才入味。”
黎裡師姐則轉向紫薇姐妹，柔聲問：“你們想吃點甜的不？我聽說這兒的豌豆黃和冰糖燉雪梨不錯，要不要各來一份？”
饞嘴的另外一個師姐立刻點頭：“要的要的！我還想嘗嘗杏仁豆腐，師兄師姐上次說了可嫩的呢。”
黎裡師姐笑著幫她攏了攏頭發：“那就聽師妹的，再加一碟杏仁豆腐。”
李默師兄笑著打趣：“還是師妹爽快，哈哈，紫薇薔薇，你們想吃什麼？”
“我們都行，師兄師姐！”紫薇看著這一幕，溫婉的笑了笑。
夥計記好菜單剛退出去，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，碗碟摔碎的脆響混著爭吵聲，直往包廂裡鑽。
李默師兄猛地站起身，扒著窗沿往下看：“怎麼回事？方才還好好的！”
幾人都湊到窗邊，隻見柳青柳紅的表演場地已亂作一團——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子，衣裙扯得破破爛爛，正跌跌撞撞衝進人群，撞翻了旁邊賣餛飩的攤子，熱湯灑得滿地都是。柳紅手裡的瓷碗“哐當”摔在地上，碎瓷片濺了一地，她又驚又氣，對著那女子喊：“你這人怎麼回事？沒看見我們在表演嗎！”
那女子卻像沒聽見，隻顧著往後縮，聲音發顫：“彆追我……彆抓我……”
“她好像很害怕，會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？”
黎裡師姐皺著眉點頭：“看她這樣子，不像是故意搗亂的。李默，你下去看看？彆出什麼事。”
李默師兄剛要應聲，樓下又傳來一陣腳步聲，幾個穿著短打服飾的打手，正舉著棍子往這邊跑，嘴裡喊著：“抓住她！彆讓她跑了，這可是老板要的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