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清晨對峙:豆漿杯沿的沉默
出租屋陽台的瓷磚還沾著晨露,小方桌被擦得鋥亮,三碗熱豆漿冒著白氣,嫋嫋炊煙纏上晾衣繩上的工裝褲。王映雪把一碗無糖豆漿推到楊光麵前,手指卻先按住了桌角的《對賭協議》——打印紙邊緣被她用美工刀裁得整整齊齊,字裡行間透著股不容置喙的狠勁。
“昨天醫院又來電話了,說周五的手術台要是再確認不了,就給彆人了。”她沒看楊光,目光盯著豆漿裡晃悠的豆渣,“這協議你看看,行就簽,不行……”
“不行你就真把我護腰剪了?”楊光接過協議,指尖剛碰到紙頁就被燙了似的縮了縮——他太了解王映雪,看似冷靜的語氣裡,藏著快繃不住的焦慮。後腰的護腰還帶著昨晚貼的膏藥味,每動一下都牽扯著神經,他卻故意挺直脊背,想讓她放心。
王映雪終於抬頭,眼睛紅得像熬了夜:“你以為我想逼你?上次你在工地硬撐著搬洗衣機,疼得直冒冷汗,我躲在樓梯間哭了半小時你知道嗎?”她抓起楊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“這裡每天都提著,生怕你哪天就真癱了!”
楊光的手被她攥得發緊,能摸到她心跳得飛快。他想起前幾天王映雪偷偷翻他藥盒,數封閉針數量時發抖的手指;想起她淩晨起來給他熱牛奶,眼底的紅血絲比他還重。喉嚨突然發堵,他把協議推回去:“我簽字,但你得改一條——差額不用你補,我來想辦法。”
“改不了。”王映雪把筆塞進他手裡,“公司是我們倆的,風險也得一起擔。你要是再跟我分你我,這協議就作廢,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。”她的聲音發顫,卻硬是沒掉眼淚——在楊光麵前,她總想著當那個“堅強的後盾”。
楊光看著她倔強的樣子,突然笑了,拿起筆在協議上比劃:“行,聽你的。不過你也得答應我,彆天天熬到半夜改方案,阿姨們都跟我說了,你昨天隻睡了三個小時。”
“你先管好你自己的腰。”王映雪彆過臉,卻悄悄把他的豆漿往近挪了挪,“趁熱喝,涼了傷胃。”
2.數字遊戲:賬本上的心疼
楊光翻開協議附件裡的賬本,鉛筆在數字上劃著圈:“上季度淨利潤13.2萬,翻倍就是26.4萬,缺口13.2萬……92天,平均每天得賺1435元。”他頓了頓,摸出計算器摁了摁,“按每戶淨利潤200算,每天得多接7單。”
“我已經跟三家物業公司談過了。”王映雪湊過來,指著賬本上的批注,“江景園和綠苑小區有意向,要是能簽下來,每月能多3萬淨利潤。再加上老客戶介紹,應該差不多。”她的指尖劃過“1435”那個數字,突然停住,“實在不行,我就去兼職做會計,以前公司的老同事還找過我。”
“不許去!”楊光抓住她的手,“你忘了你上次熬夜做報表,差點暈倒在醫院?朵朵還等著你陪她畫畫呢。”他把計算器推到一邊,後腰的疼痛突然襲來,他忍不住彎了彎腰,卻很快又直起來,“我能搞定,你彆操心。”
“你怎麼搞定?”王映雪的聲音陡然提高,“你現在連彎腰撿個筆都費勁,還想跑現場談客戶?楊光,你能不能彆總把事都扛在自己身上?”她的眼淚終於掉下來,砸在賬本上,暈開一小片墨跡,“我怕……我怕你沒等到利潤翻倍,就先垮了。”
楊光伸手擦去她的眼淚,指腹蹭到她眼角的細紋,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:“不會的,我答應你,一定好好的。等完成目標,我就乖乖去手術,到時候你可得天天給我燉骨頭湯。”
“誰給你燉?”王映雪破涕為笑,卻還是把他的手按在護腰上,“疼了就說,彆硬撐。”
就在這時,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,許安歌拎著文件袋走進來,看到兩人紅著眼眶的樣子,愣了一下:“我是不是來早了?”
3.第三方監督:複雜的眼神
聊什麼呢?這麼熱鬨。”晨光落在她的審計師證件上,閃著冷光。她徑直坐在空著的小馬紮上,把文件袋推到桌子中央:“聽說你們要搞對賭?我來湊個熱鬨。”
王映雪皺了皺眉:“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——”
“可手術費是我墊的。”許安歌打斷她,翻開賬本,“上季度淨利潤13.2萬,翻倍就是26.4萬,缺口13.2萬,時間92天,平均每天要多賺1435元。”她用筆尖點著數字,“按每戶平均利潤200元算,每天得多接7單才能達標。楊光,你這腰能撐到接完單嗎?”
楊光的腰像是被筆尖戳中,突然抽疼了一下。他扶著桌沿直起身,盯著賬本上的數字:13.2萬缺口,92天,每天1435元——這些數字像小錘子,一下下敲在他心上。他知道王映雪是為他好,可這目標實在太苛刻,稍有差池,不僅他要被迫手術,王映雪還要自掏腰包補差額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楊光把協議推回去,“風險太大,不能讓你承擔這麼多。”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“現在知道心疼了?”王映雪冷笑一聲,“當初硬撐著不手術的時候,怎麼沒想過我會擔心?”她拿起協議,指著末尾的空白處,“要麼簽字,要麼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醫院,取消你的手術排期——反正你也不在乎自己的腰。”
楊光看著她眼裡的決絕,知道她說到做到。他深吸一口氣,伸手去拿筆,後腰的疼痛卻突然加劇,疼得他手一抖,筆掉在了地上。
許安歌彎腰撿起筆,遞給他時,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,察覺到他的顫抖。“彆急著簽。”她突然開口,從文件袋裡掏出一份監督協議,“我來當第三方監督,每月末帶審計師查賬,利潤表當場封存,防止你們玩數字遊戲。”
她看向楊光,眼神複雜得像揉皺的紙:“手術費我墊了20萬,不是讓你拿著錢繼續硬撐的。要是3個月後你沒達標,不僅要立刻手術,這20萬也得按銀行利率付利息——我可不想買個連腰都站不直的‘合夥人’。”
王映雪愣了一下,隨即明白了許安歌的用意——她是怕自己心軟,在利潤核算上放水,才主動當監督,斷了楊光的退路。“好,就按你說的來。”她點頭,“三方簽字,協議生效。”
許安歌的監督協議擺上桌,楊光拿起筆,手腕卻因為腰傷有些發顫。王映雪下意識地扶了他一把,指尖剛碰到他的手腕就縮了回去——在許安歌麵前,她總想著保持“合夥人”的冷靜。
楊光看著眼前的兩份協議,突然笑了。一邊是愛人用“對賭”逼他保命,一邊是恩人用“監督”催他奮進,這兩個人,明明都在為他著想,卻偏偏要用最彆扭的方式。“行,我簽。”他接過筆,手腕懸空,避開疼痛的腰腹,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4.簽字畫押:指紋上的約定
“乙方:楊光。”楊光一筆一劃地寫著名字,筆尖在紙上頓了頓,補充道,“如未達成目標,自願讓出40股權給甲方王映雪,並立即接受手術治療。”他抬頭衝王映雪笑,眼神裡帶著狡黠,“你看,贏了咱們公司更紅火,輸了我就成你的‘員工’了,怎麼算都不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