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劉繼的表情也不由憂慮幾分,但還是看著道路寬慰道:“山上也很忙的,說不定被什麼事耽擱了,莫急,莫急……
誒,那不是過……來了麼!”
聲音一頓的劉繼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,驚懼的看著雨幕下如閃電破空,瞬間來到自己身前的高頭大馬。
這黑馬可真俊……嗯?
這不是先前那支商隊的馬匹麼?
不是雲嵐穀的仙家!
劉繼嘴角一抽,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啊!
如果被雲嵐穀之外的仙家救了,不論如何都會生出感激之心,如此一來給雲嵐穀的香火就會減少,萬一觸怒了雲嵐穀可怎麼辦?
念及此處,劉繼連忙作了一揖:“這位仙家,您是落了什麼東西在這裡嗎?您說,我立馬差人幫您找出來。”
李清安掃過這烏泱泱一片的人群,微微皺眉。
他知道這一帶是雲嵐穀的勢力範圍,也知道雲嵐穀對民間百姓的處置方式,但是這都過去多久了,雲嵐穀還不差人將鎮上的遷走?
怎麼,想在危機時刻再現身,好汲取一波大的香火願力嗎?
看著這群又是激動又是躲閃的普通百姓,李清安倒也沒有說出自己的惡意揣測,隻是對著劉繼說道:“倒不是落下什麼東西,隻是我們商行了解到了此地蛇妖的秉性。”
他不介意將功勞安在羅琦的頭上,這麼做於他來講最有利。
話音落下的李清安翻身下馬,斜睨向了另外一條道路。
來得早不如來得巧。
雨下的像是天穹碎裂,當慘白的電光撕裂天幕,隻見山間大道的地上地下,巨蟒抬頭,群蛇起伏環伺。
那不是民間百姓能理解的形狀,像山巒的移動,是活著的陰影,是最恐懼的夢魘。
一雙雙幽深的亮光在雨夜忽明忽暗,在那目光的注視下,劉繼等人隻感覺自己在被分解、被審視,自身的存在仿佛都變得毫無意義。
它們沒有咆哮,沒有宣告,卻成了這雷雨之夜最沉重的判決!
男人們僵立在原地,牙關緊咬,手中分明拿著武器,卻連指尖都無法顫動分毫。
女人們將身邊的孩子死死摟進懷裡,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發白,即便用手掌緊緊捂住孩子的口鼻,不是怕他們出聲,而是怕驚散他們脆弱的魂魄。
然而,孩童的感知最為純粹直接,他們雖然不解的望著母親寫滿驚恐的臉,卻最真切的感受到那純粹的惡與怖。
啼哭聲像一根冰冷的針,瞬間刺破了雨幕與雷聲交織的沉悶喧囂,成為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絕望的樂章。
劉繼渾身哆嗦的看著這一幕,過往的記憶被勾上心頭,讓他下意識的就往雲嵐穀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依舊沒有看到熟悉的製式衣衫。
他又看了看李清安,原本是想勸他離開不要讓雲嵐穀怪罪下來,但話到嘴邊,卻怎麼都說不出口。
隻是一直蠕動著嘴唇,訴說著最沉默的恐懼。
他又看了雲嵐穀的方向一眼,然後又看向了李清安,枯瘦的雙手緊了又緊,終於決定說點什麼:“這、這位仙、仙家……”
話音未落,李清安早已經從黑色的駿馬旁走出。
赤紅的靈力從他體內席卷而出,靈力似騰焰飛芒,劍氣如盤根大樹。
李清安停下腳步,腰挎長劍,手搭劍柄。
一人一劍,站在了懷山鎮的最前方。
在身後懷山鎮百姓的眼中,此刻的李清安成為這雷雨之夜唯一的光。
·····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