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,若皇帝睡得太晚,實在無法準時上朝,便會推遲,這令一群官員苦不堪言。
以往先帝在時,人人以為勤勉,早朝開得勤快,便令不少大臣腹誹。
本想著皇帝都換了,能清閒些,誰想,景帝比其兄長在“加班”這件事上有過之無不及。
半數大臣,都頂著黑眼圈。
“群臣入殿!”
終於,隨著鐘聲響起,早朝召開,百官排成兩隊,走入金鑾殿,一番日常流程後,端坐龍椅上的景帝開口:
“西疆戰事如何?”
這也是“流程”的部分,西邊戰事如此關鍵,任何消息,景帝都會第一時間拿到。
豈會在早朝討論。
但該走的流程要有。
“稟陛下,”兵部尚書出列,高聲道,“西疆龍口、冷泉二關,援軍已到,蠻軍已打退,斬敵數千,銀狼頭兩名……”
接著,便是報了一係列數字。
帝國西部邊關戰線綿長,除了最大的關口臨城外,還有大大小小的關口,這段日子,雙方交戰也主要在這些關口的爭奪上。
此外,便是蠻族精銳在後方的襲擾。
倒是臨城鎮守的西北走廊,始終沒有動靜。
“善。”景帝聽罷頷首,戶部尚書出列,拱手道:
“啟稟陛下,各大州府兵馬陳兵邊關,糧草需求甚大,懇請調集。”
景帝道:“準了,責令豫州,宛州就近運糧,暫供所需。”
接著,一名名大臣稟告,景帝下令處理,效率極快。
末了,待諸多雜事處置完成,站在最前頭的老首輔黃鏞終於開口:
“陛下,去歲洪澇,今歲寒災,帝國糧倉本就揮發,眼下雖臨近秋收,但還要幾個月方能補足缺口,西北戰事遲遲無進展,大軍人吃馬嚼,隻恐……難以為繼。”
話落,這朝堂上,才終於有些鮮活氣。
登時,不少官員附和,表達擔憂。
沒法子,景帝上位後,為迅速掌權,殺人殺得太狠,朝堂上極少有人敢忤逆,隻有黃鏞開口,大家才一擁而上。
“首輔大人此言有理,陛下,糧草一事,不可輕視。”
“蠻子心思歹毒,恐是刻意如此。”
議論紛紛。
與京都民眾普遍的樂觀不同,事實上,在宣戰後,整個朝廷一直緊繃著。
起初,大家也以為,將迎來一場狂風驟雨的襲擊。
可之後發生的事,卻打了他們一個“措手不及”。
蠻子在開戰後,並未立即大軍開拔,而是有意地控製著戰爭規模,在戰線上四麵出擊,偏生,隻是在打中小規模戰役。
西北走廊這個最大的口子,卻始終沒掀起戰火。
這令兵部官員們困惑不已,按理說,兵貴神速,趁著景帝位子不穩,一波猛打,撕開口子才對。
但金帳王庭卻沒有,而是一邊拉長戰線,派出部分隊伍,與涼國打的有來有回。
同時,給了陳景足夠的時間,從其餘衛所調兵,加厚防線。
就很怪。
直到後來,眾人才稍微琢磨過味來,為了應對蠻族積蓄了三十年的力量,陳景調了不少軍隊過去。
畢竟,西北軍內部問題叢生,他比誰都清楚……夏侯元慶若活著還好,偏生死了……
給永和帝趁機清洗了一波,還沒緩過元氣,戰鬥力不夠。
可在任何時代,這軍隊多了後,吃飯問題都是頭等大事,因連續受災,糧倉本就空虛。
偏生,涼國大軍都調過去了,結果對麵啞火了,彼此幾十萬人,隔著西北走廊大眼瞪小眼。
人吃馬嚼,消耗驚人。
“陛下,蠻族人少,隻是個體強橫,加之早有密謀,糧食儲備必豐厚,不急一時,可我軍若繼續等下去,隻怕後勤不穩啊。”
兵部侍郎大聲說。
景帝沉吟了下,問:“諸卿以為,該如何?”
兵部尚書說道:
“啟稟陛下,如今之計,要麼將部分兵馬撤回,收縮防線,縮短運糧路途。要麼,主動出擊,速戰速決。”
景帝頷首:“你們覺得該如何?”
朝會儀式的基本套路,就是有人拋出問題,皇帝讓大家討論,等討論的差不多了,再拍板決定。
登時,朝堂上演唇槍舌劍,有人主張撤軍,並非不戰,而是如今西北屯兵本就太多了……即便開戰,西北邊軍也能抗一陣。
先把部分士兵撤回,帶他們去割麥子,等糧草多了再打。
有人否決,認為西北軍糜爛,不足抵抗,一旦撤軍正中敵人下懷,防線若開,便難堵上了。
不如主動出擊,殺到草原去。
爭吵許久,也無結果,景帝隻好暫時散朝,而後單獨將內閣重臣喚至禦書房。
……
“陛下可有決定?”黃鏞問道。
身披常服,數月來,因過度勞累,整個瘦了一圈的陳景坐在紅木大椅上,淩厲的目光掃過幾人:
“草原探子已確定,草原王陳兵於西北走廊外,時刻入關,若撤,敵必來襲,夏侯元慶已死,崔休光不足堪大任。”
黃鏞老眼一動:“陛下是要戰?”
旁邊,兵部尚書擔憂道:
“可是,若防守,我軍可據臨關,草原騎兵不善攻城,優勢在我,可若主動出擊,且不提一旦跨越西北走廊,朝廷術法大幅削弱,單是草原上……乃騎兵主場,便很難打。”
這也是大實話。
涼國不是沒有打到草原去過……曆史上有很多次,但也積累了大量慘痛教訓。
離開國土,術法加持削弱,太過要命,即便用修行者補足,可涼國騎兵很少,最強的一批,還是在幽州……彆指望了。
餘下的,多是步兵,入了草原便是大劣勢。
這也是為啥很多官員傾向防守的緣故。
景帝一身常服,略顯鬆垮,隻是臉上卻不為所動,眼神冷厲而堅決:
“朕知曉難處,可繼續拖下去,無非糧草減少,軍心浮動,或搜刮糧食,民怨四起,都不如速戰速決。”
見眾人還要說話,他一揮手,沉聲道:
“不必說了,朕已有決斷,至於諸多問題,朕會著手解決。”
內閣官員聞聲,隻好拱手退下。
至於景帝要如何解,他們隱約也有猜測。
果然,內閣大臣前腳離開,景帝後腳便喊道:
“來人啊。”
禦書房外,身披鎖子甲,手扶佩刀的侍衛長兼禁軍大統領“阿大”走來:
“陛下?”
景帝隨意坐在桌案後,大椅中,胡須淩亂,一雙因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眸子,布滿血絲。
他起身,說道:“備車,朕要出宮。”
在這個世界上,戰爭素來有兩種形式,一個在戰場,一個在超凡。
而恰好,涼國如今,坐擁最多,也最強大的修行勢力,隻要提前掀起超凡戰,此局可破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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