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爾獰笑一聲,拔出彎刀,拔馬朝齊平衝殺過去,人在馬上,雙手推著彎刀,於腦海中,幻想著將其斬成兩截的一幕。
然而下一秒,卓爾突然覺得眼前一花,繼而,視野倏然拔高。
他疑惑看到,自己好似“飛”了起來,遠離地麵,手中仍握著彎刀,刀刃殷紅。
下方,一匹烈馬,馱著半截披甲的身子,朝前狂奔。
有些熟悉。
等等……半截……
卓爾腦子轟然炸開,這才發現,自己竟被攔腰斬斷。
“不……”
他瞪圓了眼睛,不明白發生了什麼,那個小白臉,怎麼可能這般強大?
若真是這般強者,為何要以奴隸身份屈尊……
天旋地轉。
當他的半截身子掉在地上,眼中光澤熄滅,看到的最後一幕,是沒有半分停滯,背著白衣女子,飛快遠離的背影。
原來……他殺我,如殺雞……卓爾想著,意識陷入黑暗。
“嘭嘭嘭……”
殺死卓爾沒有費力,齊平敏捷地躍上半空,一杆槍橫掃,掃下一片騎兵來。
打開缺口,繼續狂奔。
在這整個過程中,他都沒有顯露出“四境”修為,而是,將自己限定在“神通”階段。
禾笙這會雖仍使不上力氣,卻也精神了許多,她扭頭四望,臉色凝重:
“不對勁,蠻子越來越多了,我們被包圍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齊平咧嘴,繼續狂奔。
禾笙語速飛快:
“三境雖強,但真元有限,這些蠻子實力不俗,雖沒有天軌,但也有類似結陣的法子,你避開還好,一旦衝陣,也要飲恨,眼下最好的法子,還是儘快出城,我熟悉這邊地形,你聽我的指揮,前麵往左,然後……”
“不能往左。”齊平奔跑著,低聲說。
“為什麼?”禾笙問。
齊平沒有回答,下一秒,倏然,就在前方左側遠處,某處建築中,升起一股強大而可怕的氣息。
那氣息如淵如海,溝通天地,絕非神通境可為。
令禾笙都覺壓抑,難以呼吸。
她扭頭望去,借助磨片眼鏡,看到一個身材高挑,身披皮甲,腰間纏繞繩索的女蠻人騰空。
其兩隻手腕上,還套著一枚枚金環。
冷冷望來,隔空鎖定二人。
神隱!
禾笙麵色慘白,就聽齊平說:
“飛蠻,我記得是這個名字吧,金帳王庭裡,罕見的女神隱,戰巫一係,沒有名字,隻有這個代號,據說戰鬥技藝精妙,與彎刀王一長一短,號稱戰巫雙壁……”
可,這“飛蠻”,為何會埋伏在這裡……禾笙想著,尖叫道:
“快往右,遁入人群,那邊有個居民區,對方多少要顧慮些,也許還有逃生的機會。”
麵對神隱,以齊平區區“三境”修為,必死無疑,不能戰,隻能逃。
齊平再次歎息:“那邊也不行。”
“為……”
禾笙張口,繼而,就見東方一輪淺紅色的光輝升起,伴隨而來的,同樣是神隱境界,那浩大的氣息。
一名身披巫師袍,滿頭白發,手持桃木法杖,腰間掛著一隻皮鼓的老人盤膝而坐,淩空升起。
大祭司,與仙拜並稱“左右大祭司”的,兩名老牌法巫之一。
“完了!”
禾笙心頭一沉,虛弱道:
“對方有埋伏,這個宴會,故意將我抓出來,包括說明日要拿書院學子祭旗,都是引誘你們現身的陰謀,你們不該來的。”
齊平悶頭飛奔,縱身一躍,爬上了一棟樓。
這原本是座酒樓,如今早已關門,齊平輕而易舉躍上樓頂,一時間,周圍的建築都矮了下去。
朦朧的月光灑下,將瓦片鍍上一層青輝。
“殺!”
“他逃不掉了!”
喊殺聲裡,二人俯瞰,隻見四麵八方的街道上,無數蠻子如黑漆漆的鋼鐵潮水,彙聚。
每一條街道,都擠滿了手持利刃,氣息強橫的士兵。
這座樓,仿佛成了大海中唯一的孤島。
西方的“飛蠻”。
東方的大祭司。
南方一步步走來,換了一柄武器,身上仍帶傷痕的彎刀王。
北方,則是領著諸多將領,拖曳大刀,追星拿月般趕來的草原王。
四大神隱齊聚。
圍殺,死局。
二人陷入絕境,插翅難逃。
“放我下來吧。”禾笙慘笑一聲,這時候,她反而不驚慌了,而是好似認命般。
將臉龐貼在齊平溫熱堅實的後背上,輕聲說:
“先生說話你不聽,現在好了,我們要一起死了。”
好似埋怨,但並沒有半點埋怨的語氣,隻有悲傷與悔意。
她早已接受了身死的結局,如今連累齊平一起,她無比愧疚。
齊平解開腰帶,將她放了下來,又旁若無人地,認真幫她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鏡,說:
“我說過,我們不會死的。”
禾笙搖了搖頭,更咽的說不出話。
她知道齊平可能有底牌,但她心中隻是苦笑,想著你隻是神通,不知道神隱的可怕。
被四名神隱包圍,除非是五境親臨,否則,什麼底牌都沒有意義。
隻是,她終究不忍心打破齊平的希望。
“不信?”齊平輕笑著問。
這時候,魁梧的好似巨人,係著彩繩的長發肆意飛舞的頂級神隱,草原之王,麵色蘊怒地,盯著那旁若無人的男女。
卻未動手,而是愈發警惕。
因為,他發現,眼前的一幕,與大祭司描述中,窺見的未來一角,極為相似。
“你是誰?”草原王聲如洪鐘,質問道。
樓宇上,青瓦間,齊平看向他,說:“我是你祖宗。”
草原王大怒。
而這時候,卻見齊平手中多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書冊。
“嘩啦啦……”
書頁翻動,停在某頁,繼而,一枚神符宛若流星,拔地而起,擊中雲層。
那籠罩於城池上空的陰雲,倏然被洞開,露出一角澄澈的夜空。
繁星如點。
一輪巨大的圓月,俯瞰世界。
禾笙癡癡地抬起頭,白淨的麵龐映著月光,然後,她看到了一個字。
“門”字。
一個巨大的“門”字,烙印在月輪中,繼而,一扇充斥古老,歲月氣息的門戶浮現。
徐徐打開。
門後,三道流光奔出,化為三道身影:
頭戴高冠,刻板嚴肅的錢仲,大先生。
劍眉星目,赤足如雪,眉心一點蓮花印記閃爍的魚璿機。
以及披杏黃色道袍,一手持拂塵,一手持令旗的符籙長老。
齊平笑吟吟道:“以多打少?可誰說,我隻有一個人?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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