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黑的小孔還在冒煙,我蹲下身,指尖輕輕蹭過邊緣。溫度不高,但那股殘留的源質波動極其隱晦,像是水底遊絲,稍縱即逝。
凝珠境的手筆。
不是街頭混混能玩出的水準。
我站起身,目光掃向橋頭那家當鋪。燈還亮著,櫃台後的老頭已經不見了,隻剩那把青銅鑰匙靜靜躺在桌麵上,形狀像一本合攏的書。
有意思。前腳有人拿液態源質偷襲我,後腳就出現一把通向書庫的鑰匙?
我甩了甩手腕,血紋手鐲貼著皮膚微微發燙,像是在提醒我彆愣著。這玩意兒自從覺醒後就沒安分過,尤其在靠近某些“東西”的時候——比如現在。
淩雲最近太跳了。先是斷魂崖上非要把我推下去,接著演武台設局,再後來派人在屋裡翻找。他圖什麼?一個廢物堂弟的命,值得他動用家族暗衛、布追蹤符、甚至請動凝珠境修士出手?
除非……他找的根本不是我。
而是我身上這個鐲子。
念頭一起,我就知道今晚不能睡了。
書庫,必須走一趟。
子時三刻,巡夜弟子換崗。兩隊人馬在主院門口接口令,腳步聲交錯的瞬間,我從牆角陰影裡閃出,貼著屋簷疾行七步,躍上偏殿屋頂。
風從東麵來,帶著藥爐殘煙和枯葉腐味。我伏低身子,感知緩緩鋪開,捕捉空氣中細微的源質流向——東南角第三根簷柱後方,有一道幾乎不可察的滯澀感。
陣眼。
家族書庫外設的是凡陣,不傷人,隻報信。一旦有活物跨過門檻,就會擾動陣中源流,觸發警鈴。這種小把戲,在程序員眼裡就跟沒加密的登錄頁麵一樣透明。
我抬起左手,血紋手鐲輕震。空間微吸,一圈極淡的源質漣漪自腕間擴散,恰好將我周身三尺包裹。三息之內,我的氣息如同被吞入虛無,連心跳都沉得像墜入深井。
一步踏出,跨過門檻。
沒有鈴響。
我鬆了口氣,反手關上木門,指尖凝聚一點源質光,照亮前方。
書架林立,塵灰厚積。我徑直走向最深處的第三排——那裡源質濃度略高,且地麵磚縫有recently被清掃過的痕跡。
角落一本青銅封皮的古籍半露在外,標題斑駁:《淩家秘史·殘卷壹》。
我抽出它,翻開第一頁,紙頁脆得像要碎裂。字跡模糊,但一段話卻異常清晰:
“……大長老閉關十年,隻為尋‘噬源’之器,傳聞可吞天地源脈,逆轉生死。然此物凶煞,曆代持有者皆暴斃而亡,唯有一縷殘魂寄於血紋鐲中,不知所蹤……”
我瞳孔一縮。
血紋鐲?
正欲細看,窗外忽然掠過一道影子。不是人影晃動那種模糊輪廓,而是衣角劃破月光的一瞬——黑袍,窄袖,腰懸短刃。
我立刻掐滅源質光,閃身藏進書架夾縫。
木窗無聲推開,一人翻身而入,落地無音。胸前一枚銀徽在月光下泛著冷光:狼頭銜月。
淩家直屬暗衛。
他沒開燈,也沒翻書,而是直奔我剛才站立的位置,蹲下檢查地麵是否有踩踏痕跡。動作乾淨利落,顯然是老手。
等他轉身搜查另一側書架時,我已悄然滑出,借著書架遮擋,從另一扇窗翻出,沿外牆繞至後院。
他在前麵走,我在樹影間跟。
一路穿廊過亭,最終停在竹林深處一塊空地。風穿過竹葉,沙沙作響。
不多時,另一個身影從假山後走出。
淩雲。
他穿著便服,臉上沒了平日的張揚,反而透著幾分緊張:“人查到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