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你去請老太太,太太自然也行,但事情鬨大驚擾了,總也不好。”
王熙鳳愣愣的點了點頭,被李宸抱在懷裡,不知怎得心裡還安穩了許多。
她是個潑皮破落戶,在外人麵前潑辣的很,闔府上下沒一個不怕她的。
可那也是為了管家立威擺的人設,真當麵對賈璉的時候,她為人妻本就低了一頭,鬨大了也會指摘她的“七出之罪”,她沒懷上兒子,就是最大的罪啊。
從心裡,王熙鳳依舊是女子,也不過二十出頭,大學生的年紀,沒那麼堅強。
“今日,多虧了妹妹。”
又吃了口暖茶,王熙鳳氣色才稍稍恢複了些,但還是時不時的發癡,想著剛才的事。
賈璉舉起劍來真是千鈞一發。
相較之下,自己尚不如林黛玉果決勇敢,王熙鳳好似對她的了解又深刻了幾分。
臨危不懼,處變不驚。
哪有這般的女子,男兒還差不多。
念及此,王熙鳳抬眼目光落在林黛玉身上,不由得多了幾分欣賞之意。
這好像不是舊時那個藥罐子,弱不禁風的林妹妹了。
難道是燕窩粥,豬肘子吃的?
李宸眨眼對視,一臉的笑意,“鳳姐姐,我今日是有事來尋你的。”
聞言,王熙鳳眼中的欣賞之意儘數凍結,嘴角都忍不住輕顫。
“這是個小討債鬼啊!”
可吃人嘴短,拿人手短,更何況她剛還被林黛玉救下,是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,還怎能堵住她的話呢。
王熙鳳不禁苦笑道:“妹妹說罷。”
李宸大大方方的在屋內踱起步子來,正打掃碎了一地瓷罐碎片的平兒,豐兒都不由得先避退一旁垂首侍立。
“鳳姐姐,你知道我的,我這身子骨向來不好。”
李宸也演戲似的輕咳了幾聲,用手帕捂嘴。
“今日運氣好,能打掉璉二哥手裡的劍,下回若沒這麼好的運氣,又或者傷了自己,那事情可就鬨大了。”
李宸邊說,邊湊來王熙鳳身邊,腰身一擠將她推到了炕裡麵,親親熱熱地挨著坐了下來。
一手環抱著王熙鳳的纖腰,一手握著她的手腕,言辭懇切道:“所以,為了我們彼此的安危,我的嚼用非但不能減,還得添些。往後燕窩就不必了,要上等的血燕吧,更補氣血,我想鳳姐姐定然不會拒絕我吧?”
鳳姐兒眉梢一跳,臉上霎時紅白交錯。
這小祖宗,上等血燕那是幾十倍於燕窩的價格,她就這麼張口要?
最可氣的是,眼下這情形,王熙鳳是騎虎難下,不能不答應。
被李宸逼得都快仰倒到炕上了,王熙鳳用力繃直身子坐起來,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,“好……好妹妹!都依你!平兒,聽見沒有!日後林姑娘的份例,按頭一份的來!”
心裡王熙鳳是已在滴血了,“我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。本想唱出苦肉計,誰知請來個活祖宗!”
往後王熙鳳是隻能自己貼補林黛玉的吃穿嚼用,怕不是這些年從她身上貪得的銀子都要還回去。
目的達成,李宸總算是心滿意足了,高興的從炕上跳下來,揮了揮手道:“好,那妹妹可回去等著了。鳳姐姐,好好養神,彆太操勞了。”
一轉眼,李宸便帶著紫鵑、雪雁不見了蹤跡。
王熙鳳兀自歎氣,“還不如接著供她的燕窩粥呢。”
平兒無奈湊上前,“奶奶,往好處想想,林姑娘是真幫你的忙呀。”
“她?她那也叫弱不禁風,向來有疾?誒呦,氣死我了。”
王熙鳳隻覺胸口陣痛不止。
“那份例?”平兒弱弱問著。
“話都說出去了,還能收回來?再鬨一場,就不是血燕了,她怕不是要吃龍肝鳳髓了”
平兒:“……”
……
鎮遠侯府,
林黛玉好生搓了一遍身體,才將酒氣洗去,如今癱軟在椅背上,已經沒了半點力氣。
“這紈絝,昨個吃花酒去,竟也不洗,偏留給我洗。惡心死了!”
“我,我恨不得掐死他啊!”
翻著李宸留下的小冊子,林黛玉又皺眉道:“隻要雪雁記得提醒他看我留下的字就好。看了,應該就不會再胡鬨了。”
“這樣的話,我就先忍一忍……”
林黛玉閉起眼,不願看桌上那摞的半人高的作業。
忽而,門外響起了叩門聲。
“少爺,您該操練身體,舉石鎖了!”
林黛玉臉色一滯,捧著手冊,難以置信的默念道:“這紈絝說的竟是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