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不成,我就隻能給那紈絝讀書,不能多做一份?先前的為薛家搭橋也是,如今的香菱姐姐也是,但凡做了多餘的事,必定要弄巧成拙,怎有這樣的道理?”
唯一能讓林黛玉稍感寬慰的,便是想到此刻李宸正頂著她的身子,在床榻上忍受月事之痛。
“唉……可到頭來,終究是我對不住香菱姐姐。她若入了鎮遠侯府,豈不是羊入虎口,要被那紈絝名正言順地輕薄了去?這可與紫鵑,雪雁大大不同了!”
正當她氣鬱填胸,懊惱不已之際,外麵傳來了丫鬟叩門聲。
“姨太太,老太太聽說府上來了貴客,是鎮遠侯府的二公子,心下歡喜,想請至榮慶堂一見,說說話兒。”
賈母素來喜見彆家的晚輩,在薛姨媽看來,倒沒什麼特彆。
可薛蟠深知李宸和賈寶玉的過節,聞言頓時警惕起來,暗暗啐道:“莫不是那賈寶玉搞的鬼,要在堂上刁難我宸兄弟?”
念及此,薛蟠霍然起身,將杯中殘酒一飲而儘,重重撂下杯子,對林黛玉道:“宸兄弟,你彆慌,哥哥陪你同去!”
又轉向薛姨媽,言之鑿鑿的說道:“娘親,我得陪著宸哥兒!”
薛姨媽眉頭緊蹙,兒子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,她豈能看不出端倪?
先是嗬斥一聲,穩住局麵,“剛誇你懂事,這混賬行子又上身了?榮慶堂上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?莫說老太太、太太在,隻怕你姨父也在座,豈容你造次?”
薛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呆霸王,平生隻怕寥寥數人。
姨父賈政的嚴苛他是領教過的,而娘舅王子騰的威嚴更是讓他發怵。
香菱的案子已麻煩過舅舅一次,被罵得狗血淋頭,若非母親攔著,一頓好打是免不了的。
此刻聽聞賈政可能在,薛蟠的氣焰自然矮了三分,隻嘟囔道:“娘,您不知這裡頭的關節……”
“去!淨會添亂!”薛姨媽嚴詞拒絕,“宸哥兒這般人品相貌,老太太見了隻有喜歡的,怎會為難於他?”
再麵向林黛玉,薛姨媽已換上和煦笑容,溫言道:“宸哥兒,既在榮國府,來時未及拜見老封君已是失禮,如今正好補上。你隻管去,老太太最是慈愛寬和的。”
林黛玉腦中早已是天人交戰,一團亂麻。
當聽到要去榮慶堂,腦中更是隻剩下嗡嗡聲。
以李宸的身份,去麵對最疼愛自己的外祖母……
她該如何自處?又該如何應對?
會不會被人瞧出端倪?
麵上難以自然,林黛玉卻找不到任何理由推拒。
待門外丫鬟又催促了一聲,她也隻得硬著頭皮起身,向薛姨媽和薛蟠告辭。
“姨……太太,薛大哥,那我就先告辭了。”
薛姨媽先瞪了薛蟠一眼,方對林黛玉和顏悅色道:“好,好,快去吧,莫讓老太太久等。”
待人走後,薛蟠混不吝的性子又用出來了,往地上一坐,捶著腿道:“讓宸兄弟獨自去堂上應對,顯得我太不講義氣了!”
薛姨媽蹙眉道:“呸,狗屁的話。”
沉住口氣,薛姨媽喚身邊丫鬟同喜,低聲吩咐道:“宸哥兒被喚到了堂上,房裡的那些姑娘自會閒不住湊熱鬨,你去告訴寶丫頭,讓她也去瞧瞧。若有什麼事,也好回來與我們知會一聲。”
“萬一真出了什麼差錯……咱們薛家,總得給鎮遠侯府一個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