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樣緊要的關頭,江信下意識去思考這個問題——
如果把路西法這樣的人比作花,她會盛開在哪裡?
可惜,漫天的飛沙走石將他的思緒抽回。
原先亞當設下的結界被瞬間擊破,當下必須立即重啟結界,否則不死在惡魔手裡,也會死在路西法手下。
亞當抬手,卻發現手臂紋絲不動,驚慌之際,一抹抹血色環繞呈現,解他燃眉之急。他鬆了一口氣,看向江信。
應是感受到他的目光,江信竟在那刹那間轉過身,短暫的對視間,是後者先人一步道:“不客氣。”
亞當一怔,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致謝。
不明所以的安洛,摸不著頭腦的湊到亞當身旁,一同鞠了一躬。
江信下意識看向許炎,而後者的目光始終落在戰況上。
毫無疑問,隨著路西法到來,局勢瞬間扭轉。
場上,是一場風暴秀,更是一場冰雪與沙石的較量。
哢嚓——
是冰麵破裂的聲音,清脆而短促。
撫摸著脖子上出現的傷口,雪乙女並沒有放在心上,依舊是溫和的,可這樣的從容在下一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“啊——”在這一刻,雪乙女才察覺身體的變化,那些擦過身體的沙礫並非是沒有帶來傷害,而是趁機潛入她體內,伺機而動。
身體上被啃食般的巨疼,連冰雪模樣的她都無法忍受。甚至,這幫清理不乾淨的沙礫,還在不斷乾擾她的愈合。
周圍,冰雪開始融化,這片土地的真實模樣逐漸展露出來。
他們仍是不知道這是哪裡,隻覺得這裡的玻璃窗花十分震撼,在雪融化後宛若洗滌過的模樣更是璀璨奪目,這裡最上方的露天圓弧周圍更是如此。
眨眼間,一隻晶瑩剔透的怪物盤踞在上空,它同樣身形巨大,狀貌酷似鳥獸,無人能懂它張口念出的咿呀斯哈是什麼意思。
下一秒,伴隨它揮動翅膀的動作,一道龍卷式旋風從天而降。
砰——
出乎意料的,這竟是一道藏於風中的極具殺傷力的寒冰。但更令人意外的是,攻擊的對象不是人類而是雪乙女,碩大的她在頃刻間結成冰柱。
“它在做什麼?”安洛無法理解怪物傷害同伴的行為。
深邃的眉眼為此感到唏噓,許炎不忍道:“優勝劣汰。”
亞當被迫保持沉默。
江信沒有發表什麼態度,而是看向路西法,之所以這麼做,隻因他察覺到後者的目光,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略顯疲憊。
可是,卻仿佛在透過他去看另外一個人的影子。
“路……”江信似要說什麼,但被彆人打斷。
是安洛,他衝路西法驚叫道:“小心!”
話音剛落,由寒冰震碎帶起的衝擊波已倏然掀起,揚起路西法的長發。
許炎不忍看,下意識闔眼,等睜開時,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路西法飄揚的長發。
血線結界之外,路西法單手擋下攻擊,待衝擊波消散,才垂下手。
她的視線鎖定在前方。
在那裡,雪乙女竟完好出現在他們的麵前,周圍轉眼間又恢複成冰天雪地的模樣。
路西法垂眸,看了眼雪乙女腳邊已結冰的流沙,不自覺勾起唇角。
望著她的背影,除江信外,其他人紛紛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來取暖。
用法杖在自己所處的位置畫出一個圓圈,路西法向惡魔展示出的,是以牙還牙的傲慢。
雖不知會發生什麼,亞當還是上前用手蒙住安洛的眼睛,後者怎麼可能安分,不罷休地掙紮了許久。
待安洛拿開亞當的手,視野裡空蕩蕩的,他有些不可置信,明明剛剛隻聽見大約兩回合的打鬥,甚至還聽見上空的那隻怪物衝下來幫忙的震翅聲。
可是眼前,看不見任何惡魔的身影,隻剩下他們,還有空曠的建築。
安洛問道:“他們都被解決了?”
亞當擺了擺否認的手勢,見自己實在發不出聲便給許炎拋去一個眼神。
許炎心領神會,接上道:“他們跑了。”
安洛略覺可惜道:“我們連他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。”
江信走來,友善道:“活著比什麼事情都重要,也許你在將來還會遇見它們。”
這嚇得安洛連忙擺手,拒絕道:“這樣的事情我絕不要經曆第二遍。”
兩人相視一眼,頓時笑開。
路西法站在原地,不知怎麼的,先前莫名消失的病根竟複發,霎時氣息微弱,與手中的法杖一同倒地。
安洛要跑去扶人,卻被亞當一把抓住,隻能眼睜睜看著路西法躺進江信的懷抱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