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子看著鏡子對麵,眉頭輕皺。
封建官僚體係,運轉起來本來就慢,但是現在時間根本談不上充裕。
夫子是天下第一,但是辦事,還是這幫平均年齡在五十以上的官員,一步步把任務排下去。
他現在隻能等,一些重要的文件各方能夠知曉並理解,不求今晚朝廷和江湖勢力能夠有個應對,隻希望彆再這個關鍵點上搗亂就成。
如果讓朝廷來主導各個方麵的洽談,等到會議結束,並實行,本來五年之內就能看到的遍地生花,或許二三十年也隻有一個苗頭。
最關鍵的是,必須立刻停止對穿越者的加害,哪怕加害者,是原來穿越者的原身的雙親子女……
現在每死去一個穿越者,兩個世界的間隙就擴大一分。
……
會堂下。
滕雲瑤自然也在聽,她是台下唯一一個有兩本書的人,懷裡抱的緊,是真的擔心書本被她遺失在哪裡。
並不是所有的書本都有彩圖,而她這兩本都有大量的彩圖資料,所以就更覺得貴重。
劉長安在台上也是說的起勁,講說到緊張處,觀者無不屏氣斂息,仿若置身沙場,聽那金戈交鳴;詼諧時,又逗得眾人哄堂大笑,前俯後仰。
真可謂一張巧嘴,道儘人間百態,說遍千古興亡。
滕雲瑤自然也是聽入了迷,她實在想象不到,沒有靈力的人類可以做到如此地步,他們是如何搭起上千尺的高樓,又如何飛躍五百多萬丈的太平洋。
手上抱書的氣力,也慢慢放鬆了下來,身邊的小姐妹,見滕雲瑤聽入了神,調戲的輕輕拽了一下其懷裡的書。
滕雲瑤嚇得一抖,見是好姐妹討嫌,又去撓好姐妹的笑穴,因為身邊人大多都聽的聚精會神,好姐妹也不敢發出聲音,隻得咬住嘴唇,去攔她得手,嬉戲打鬨一番。
……
朝廷這邊,雖然運轉的效率慢些,但是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,畢竟能讓傳說一般的夫子親自下場的事情不多。
孫居正整理了一些條文,和夫子對視了一眼,雙方並沒有說話,但是彼此都知曉對方的意思。
張居正起身離開房間,他一路疾行,遇著轉角避讓不及,側身擦過廊柱,衣擺被刮得歪斜也顧不上整理。
途經禦花園,繁花錦簇他卻無心欣賞,腳下的磚石路“噠噠”作響,驚飛了幾隻休憩的雀鳥。
路過值守的侍衛,匆匆點頭示意,眼神卻未停留半分,向著後宮深處奔去,隻因這條文片刻耽擱不得。
最終在某座宮門前停步,深深作揖喊道:“臣孫居正,求見陛下。”
宮門內沒有回音,庭園裡隻有風卷殘葉的“沙沙”聲。
一盞茶的時間匆匆劃過。
孫居正整理著裝,標準性的行了個跪拜禮,額頭觸地,再次喊道:“臣,孫居正,求見陛下。”
宮門內,終於傳出了太監的尖嗓:“宣國師覲見。”
宮門打開,孫居正整理著裝,快步走了進去。
穿過一條走廊,又在房間門口等候了片刻,才見到了老皇帝。
龍榻之上,錦被半掩,老皇帝麵色蠟黃如紙,雙眼深陷,眼眶周圍淤青暗沉,昔日威嚴的目光如今已黯淡無光,隻剩遊絲般的氣息在乾裂的唇邊顫抖。
“陛下,保重龍體啊,江山社稷不能沒了陛下。”張居正低著頭說著話,麵上看不出情緒。
“無妨。”老皇帝似是病入膏肓的說道:“正事要緊,念吧。”
“是。”張居正打開條文,一字字的念了出來,上麵的字一個時辰以前,他還不知其意,而現在卻可以朗讀,並做到一字不差,吐字清晰。
……
又過了一炷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