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世玉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晃悠過來。
“喲,看你這春風得意的樣子,都搞定了?”劉長安挑眉問道。
“還早著呢~”趙世玉拖長了音調,“中午簡單吃個飯,下午還得繼續商討細節。”突然指著劉長安手中的可樂,“不過這幫人比預想的配合,他們比我們更懂清朝官場那套潛規則……給我也來一瓶,嗓子都冒煙了。”
“你也喝這個?”
“嗯哼,”趙世玉打了個響指,“不過我要無糖的。”
劉長安隨手拋過去一瓶,趙世玉淩空接住,仰頭猛灌一大口,喉結劇烈滾動:“爽!”
“汝州煤礦和魯山鐵礦的事已經談妥了,他們連程序漏洞都幫我們補好了,三天內就能拿到地契……”趙世玉晃了晃可樂瓶,“最絕的是,這幫人居然一分錢都不敢要。”
“當然,”趙世玉突然狡黠一笑,“我也不能真白拿。”他壓低聲音,“當我搬出你那十幾箱玻璃珠時,他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……"
“三年清知府,十萬雪花銀。”劉長安意味深長地提醒,“小心彆被反套路了。”
趙世玉聞言大笑:“放心,我家祖傳的察言觀色本事可不是白給的。何況他們剛經曆完"洗禮"……你要知道,就算是最廉價的工業品,對這個時代來說也是降維打擊。”
劉長安望著遠處正在搬運玻璃珠箱子的官吏們,輕輕點頭:“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……”
趙世玉突然收斂了笑意,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可樂瓶,鋁製瓶身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。“其實還有一事......”他遲疑地推了推眼鏡,“我不太好下決定。”
劉長安斜倚在欄杆上,眉梢微挑:"怎麼說?"
“今天死的那十個人的家丁護院......”趙世玉的聲音漸漸低沉,“半個月後我們就要離開。放了他們,風險太大;留著他們,又不可能一直關押......”他煩躁地扯了扯袖口,“這燙手山芋實在難辦。”
劉長安突然輕笑一聲:“我把他們關在地牢裡......”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可樂,“就是想把皮球踢給你,沒想到你又踢回來了。”
趙世玉無奈地搖頭苦笑:“事情總要辦的嘛。”
“如果這個世界的時間是線性的......”劉長安突然正色道,指尖輕輕敲擊著欄杆,“我們已經改變了曆史。在這種情況下,他們怎麼都活不了。”
他望向遠處的地牢方向:“就算我們大發慈悲,那些活著的官吏也不會放過他們。單是"護主不力"這一條,就夠要了他們的命,更何況......”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,“他們還親眼目睹了主子們最不堪的一麵。”
“至於那十個死去的貪官護院......”劉長安突然轉身,直視趙世玉的眼睛,“我想,就算你不提,也會有人主動建議……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,“趕儘殺絕,以絕後患。”
趙世玉苦笑著抿了口可樂:“你說對了。”碳酸氣泡在他喉間炸開,“剛才......確實有人這麼提議。”
“那你還猶豫什麼?”劉長安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,“能被這些貪官帶在身邊的親信,哪個不是心腹?你以為這些人會不知道自家主子做過什麼勾當?”
趙世玉的低頭沉思。
“說白了,”劉長安直視趙世玉:“要不是幫著跑腿辦事、參與過那些醃臢事,這些貪官會把他們當心腹帶著?”
趙世玉深吸一口氣:“有道理。”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冷靜,“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
劉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就算真有無辜的……我們也沒得選。”他突然壓低聲音,眼睛儘然是淡漠,“對敵人的仁慈,就是對自己的殘忍。你要是嫌臟了手,最後隻需對那些人說一句"這些人交給你們了",那些活著的官老爺們,自會處理得乾乾淨淨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趙世玉眼神逐漸堅定,“那我先過去處理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劉長安嗓音低沉,目光從殿外飄落的銀杏葉上收回,“剛才和孫有才閒聊時,我忽然想到一件事。”
趙世玉原本正低頭整理袖口,聞言動作一頓,慢慢轉過身來。他眉梢微挑,眼中帶著幾分探究:“嗯?”
劉長安倚著朱漆剝落的殿柱,語氣平淡:“按照目前的進展,在‘鳴器’考驗裡,我的貢獻最大……這點,你心裡有數吧?”
趙世玉唇角微揚,點頭道:“嗯。”
“我也說過,我對這件‘鳴器’沒興趣。”劉長安輕笑一聲,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,“我和孫有才手裡都有,而且隻強不弱。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殿內搖曳的燭火,又補了一句:“況且,我覺得這次……也不會是咱們最後一次合作。”
趙世玉聲音不疾不徐: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?”
劉長安直起身,向前邁了一步,靴底踩在青磚上,發出輕微的聲響:“接下來,我是否動用鳴器,換取大家所需要的東西,你必須拿出對等的貨物,或者真金白銀。”
他盯著趙世玉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我要從目前的貢獻度中保持不變,甚至下調,就必須這麼做。”
趙世玉很有耐心的聽著,臉上沒有任何情緒,因為他知道劉長安接下來還有話。
劉長安指尖輕敲石桌,發出“嗒、嗒”的聲響。他抬眼看向趙世玉,嘴角微揚:“我給你提供一些糧食,就當是我對你的‘投資’,不過,要還的。”
趙世玉靠在朱漆斑駁的亭柱旁:“嗯,繼續說。”
劉長安身體微微前傾,壓低聲音道:“我接下來說的,都基於一個前提——‘鳴器’世界的東西,可以帶回現實……”他摩挲著茶杯邊緣,若有所思,“我覺得……應該可以。”
“不用‘應該’。”趙世玉忽然打斷,語氣篤定:“確實能帶到現實。”他轉身麵向劉長安,袖袍被風拂動,“另一個世界的國家人口超過二十億,卻還是封建社會,你知道為什麼?”
劉長安挑眉,示意他繼續。
趙世玉淡淡道:“一是因為他們有‘六千年的學府居中調和,二嘛……”他冷笑一聲,“他們不斷掠奪‘鳴器’裡的資源,豐碩自己,又讓底層人餓不死,即便真有反抗,實力的差距又會讓他們絕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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