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,是陳氏家族最邊緣的支脈子弟。他所在的旁係世代依附主家,住在內城最外圍的雜院,父母是家族裡最低等的雜役,負責看守後山靈果園的外圍。
妹妹陳瑤才八歲,不懂事。那天趁父母換班的間隙,她溜進果園角落,摘了顆主家用來培養核心子弟的“青紋果”那果子對主家子弟不過是尋常輔材,對旁係卻是連聞都不敢聞的禁忌。
事發當天,主家執法隊就堵在了雜院門口。陳瑤手裡還攥著啃了一半的青紋果,嚇得渾身發抖。執法隊隊長,主家嫡係子弟陳烈,看都沒看跪地求饒的陳默父母,一腳將陳瑤踹倒在地,手中靈鞭帶著靈氣抽下,不過三鞭,孩子的哭聲就斷了。
“看管不力,縱容孽障偷盜族產,按族規,同罪!”陳烈語氣平淡,仿佛在碾死兩隻螞蟻。陳默的父親撲上去想搶回女兒的屍體,被陳烈一掌拍碎了心脈;母親瘋了般撕咬執法隊,被靈鞭纏頸,生生勒斷了脖頸。
陳默衝上去時,隻摸到了父母逐漸變冷的手。他被陳烈一腳踩在地上,聽著骨頭碎裂的脆響。“旁係的賤種,留著也是浪費糧食。”陳烈獰笑著,指揮手下打斷了他全身四肢的骨頭,挑斷了手筋腳筋,“丟去野人穀,讓他跟那些野狗爭食。”
野人穀在家族領地最邊緣,是個扔棄屍體和廢物的地方。穀中常年彌漫著腐臭,枯枝上掛著殘肢,泥地裡埋著半露的骸骨。陳默像條破麻袋被扔在屍堆上,意識在劇痛與昏厥間反複拉扯。碎骨刺穿皮肉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,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順著傷口一點點流走。
父母倒在血泊裡的樣子,妹妹攥著青紋果的小手,陳烈那張冷漠的臉……這些畫麵像燒紅的烙鐵,燙在他的腦海裡。
“我不能死……”
“我要活著……”
“我要讓他們……血債血償!”
極致的恨意與求生欲,像兩團火焰在他殘破的軀殼裡瘋狂燃燒。他的識海本是一片混沌,此刻卻被這股不滅的執念撕開一道縫隙。
穀中常年堆積屍體,無數死者的怨念、不甘、痛苦,早已化作最濃鬱的“惡念絲”,在空氣中扭曲盤旋。這些灰黑色的念絲,本會侵蝕生靈的神智,此刻卻被陳默識海中那股“不死不休”的執念牢牢吸附!
“嗡——”
識海深處,一點幽暗的光驟然亮起。那是由純粹的恨意與求生欲凝結成的念核,核桃大小,邊緣卻帶著鋒利的棱角。周圍,數十根灰黑色的惡念絲被強行牽引,圍繞著念核旋轉、纏繞,自發地編織出一片模糊的念景。
那是雜院門口的場景,陳烈的靈鞭落下,父母倒下,妹妹的哭聲戛然而止……畫麵重複閃爍,每一次重複,都有新的惡念絲被念核扯入,讓那場景更清晰一分,也讓念核的邊緣更陰冷一分。
陳默在劇痛中睜開眼,他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了,隻有識海裡那片不斷重複的血色畫麵,和一股想要撕碎一切的衝動。他知道,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能活下去的東西,但這東西,正像毒藤一樣,纏繞著他的神魂。
他,在野人穀的屍堆裡,踏入了“絲芽境”。可伴隨覺醒而來的,不是力量,而是惡念絲的瘋狂湧入與反噬。
陳默靠著念核帶來的一絲奇異生機吊著命,卻很快發現了更可怕的事。
識海裡的碎片念景,完全被惡念絲主導。他白天清醒時,眼前會突然閃過父母慘死的畫麵,耳邊仿佛能聽到妹妹的哭聲,讓他忍不住用頭撞向岩石,隻想嘶吼發泄;夜晚昏沉時,念景會侵入夢境,他會變成陳烈,揮舞著靈鞭抽打自己的親人,醒來後渾身冷汗,分不清現實與幻境。
這是惡念絲汙染念核的征兆,念核邊緣已經出現了細密的裂縫,灰黑色的氣息順著裂縫滲出來,影響著他的神智。他變得極度暴躁,看到穀中啃食屍體的野狗,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撕咬,哪怕被咬傷也毫無所覺。
更要命的是,他無法控製念核對惡念絲的吸收。野人穀的惡念絲太過濃鬱,念核像個貪婪的黑洞,自動牽引著那些帶著殺戮、怨恨的念絲,不斷加固那片血色念景。他想停下,卻連“拆解”的念頭都生不出來,這念景的核心是他的複仇執念,與念核死死綁定,強行拆解隻會讓本就脆弱的念核直接崩碎。
可若任由惡念絲侵蝕,用不了多久,他就會徹底被仇恨吞噬,變成一個隻知殺戮的瘋子,和野人穀裡那些被怨念控製的野獸沒什麼兩樣。
這天,陳默靠在一具骸骨旁,看著識海裡又一次閃過的畫麵,突然發現念景中父母的臉開始變得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陳烈獰笑的臉,他的記憶,正在被惡念絲篡改。
“不行……”他咬碎了牙,血沫從嘴角溢出,“我要記住他們的樣子……不是為了瘋,是為了活下去報仇……”
他必須在徹底瘋癲前,找到剝離惡念絲的方法。可他被困在野人穀,手腳儘廢,身邊隻有屍體和惡念絲,連一絲乾淨的念絲(如平和、堅韌的情緒碎片)都找不到。如何在惡念的洪流中守住神智,保住這顆用血海深仇換來的念核?這成了陳默活下去的第一道難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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