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對於這“黑狗”的罪業,二十年的刑期不算長,但這刑罰可是夠狠,每天淩遲一次,每次四百刀,光是聽到這兩句,徐誌穹似乎能感受到刀鋒劃過皮肉的疼痛。
鬼差正在閱讀判詞,徐誌穹正在思考問題。
犄角就放在書案上,黑狗決定殊死一搏。
他衝上去,抓住犄角,撒腿就跑!
徐誌穹一驚,正要去追,卻見鬼差頭也不抬,對著“黑狗”的背影畫了個圈,口中念道:“罪加一等。”
黑狗的魂魄不動了,好像被鬼差在空氣中畫的圈子給束縛住了。
鬼差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,就這樣輕鬆困住了“黑狗”的靈魂。
連碰都沒碰到就能把對方困住!
這鬼差是幾品?玄武冥道怎麼會如此強大?
“判的有點狠呐!”鬼差讀完了判詞,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,抬起頭道:“不知兄台高姓大名?”
徐誌穹沒法回答,在罰惡司不能說出姓名,到了陰司就更不敢亂說。
鬼差好像發現了徐誌穹的難處:“我們不問本家的名字,隻問判官之名。”
判官之名?判官還有特殊名字嗎?
徐誌穹乾笑一聲:“我剛入品,還沒有判官之名。”
“這卻有些麻煩,”鬼差一皺眉,起身道:“兄台在此稍候,我去去就來。”
說完,鬼差一揮手,把“黑狗”的靈魂招了過來,黑狗像被擠在玻璃裡邊,身形和麵容都極度扭曲,懸浮在半空中,跟著鬼差一起去了後堂。
不多時,鬼差獨自走了回來,手裡拿著一塊絲絹。
“憑票收好,罪業三寸二分,功勳三十二粒!”鬼差把絲絹放在了桌上。
這就是憑票!
徐誌穹拿起絲絹,仔細看了看,絲絹上印著複雜的花紋,上麵繡著七個大字:除惡賞勳三十二粒。
大字旁邊還有三行小字:
第一行,無名九品判官親手誅殺罪囚。
第二行,罰惡司推官夏琥判定。
第三行,陰司典獄施程複核。
無名九品判官指的自然是徐誌穹。
罰惡司推官夏琥,就是那位女推官,她的名字叫夏琥。
夏琥……夏妮,徐誌穹聯想到了一個人。
陰司典獄施程正是眼前這位鬼差,徐誌穹趕緊施禮:“原來是施大人。”
施程趕緊還禮道:“豈敢,豈敢!憑票拿好,路上小心。”
一聽說路上小心,徐誌穹多問了一句:“我在城外見到一對大紅燈籠,燈下站著一位美娘子,說是做生意的,這生意是真是假?”
“城外?紅燈?”施程想了想,轉而笑道,“你說的是江燕君,江二娘子,她家的茶坊是上等的花茶坊,姑娘上等,價格公道,五兩銀子足夠一晚消遣,但你千萬加著小心,來往的判官經常去她那裡,你可看緊了憑票,票上沒你的名字,要是丟了,這份功勳可就虧了。”
五兩銀子,折算下來是兩千五百元,這還敢說公道?
徐誌穹家住在望安河邊,比這公道的地方有的是,更何況徐誌穹身上也隻有幾個大錢。
不過有一點信息非常重要,徐誌穹得儘快拿到判官之名,判官之名應該寫在憑票上,這就像銀行卡一樣,萬一丟了,估計也能掛失。
鬼差又叮囑一句:“你若真想去江二娘子的茶坊,姑娘隨便選,可彆打老板娘的主意,江二娘子從不陪茶,你彆看她迎客的時候笑容可親,翻起臉來,殺人可不眨眼睛。”
“多謝兄台提醒。”徐誌穹深施一禮。
就說不能去那種地方,這是陰曹地府,卻還想在這裡風流!也不知道那茶坊裡的姑娘都是什麼來曆,弄不好還要當一回亡靈騎士。
徐誌穹走了,典獄施程去了後堂,把黑狗的靈魂放了出來。
“黑狗”抬頭道:“大人,您說句公道話,我在這熬刑三十二年,是不是太冤了?”
施程伸出五根手指道:“是三十七年!你本該受三十二年的苦,剛才跑那一下,又加了五年。”
黑狗哭道:“大人,我冤啊!這都是主人家逼我做的!求你再複核一次,我不該受這麼多年苦!”
施程歎口氣道:“彆說這些了,走了這麼遠的路,你先在這歇口氣,我一會幫你去問問,這刀也該磨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