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這麼想倒也沒錯,我就是想搶你的功勳!”隔著麵具,錢立牧的眼神裡透出了森森殺氣,“這是罰惡司,我得守規矩,所以不搶你的,出了這扇門,就算我不搶,也會有彆人搶,一個九品判官拿著三十二粒功勳,這就是作死!”
徐誌穹聞言,趕緊把金豆子把嘴裡塞,錢立牧笑道:“這就對了,吃快些,這都是為你好,就著酒吃,放心,我不會下毒,對付一個九品,我也不會用那麼下作的手段。”
徐誌穹趕緊喝了口酒,錢立牧說的沒毛病,要想對付徐誌穹,他有無數種方法。
喝了一口,徐誌穹舔了舔嘴唇,這酒好香醇!
徐誌穹喝過這種酒!
可味道好像又有點不一樣……
徐誌穹想了許久,錢立牧皺眉道:“你這是什麼意思,真覺得我下毒了怎地?”
徐誌穹搖頭道:“這酒,可是孫羊店的香醪?”
錢立牧轉怒為喜:“小兄弟,你好眼力,這是孫羊店正店的香醪,一貫錢一斤!”
一貫錢,一千文,相當於五百塊。
之前剩的半壺香醪都被道長喝了,沒想到今夜還有機會品嘗到這香醇的美酒。
徐誌穹吃了一把金豆子,又喝了一口酒,唇齒之間,滿滿的清冽。
錢立牧笑道:“這酒來之不易,那日我去孫羊店,遇到一個擦坐,那姑娘長得叫一個水靈,我給了她一串錢,她親口為我哺的酒,一口一口哺的,這滋味你嘗出來了嗎?”
徐誌穹含著一口酒,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去。
他知道這酒哪裡不一樣了。
那位擦坐姑娘可能吃了些蔥蒜之類的食物。
擦坐,是一種特殊的職業。
在大宣國,上等酒家都有歌姬迎客陪飲,在歌姬登場之前,會有上門賣藝的姑娘不請自來,拿著手鈴、打著腰鼓,唱個暖場的曲子,蹭兩個賞錢,這就是擦坐。
這位擦坐姑娘親口哺的酒,也就是說,她一口一口含在嘴裡,又吐進了酒壺裡,你說這口酒,徐誌穹該不該咽下去?
吐出來,肯定會惹惱了錢立牧。
咽下去,徐誌穹覺得惡心。
不咽下去,就這麼含著……徐誌穹覺得更惡心。
徐誌穹一咬牙咽了下去,吃了三十粒金豆子,再沒敢喝一口酒。
出了賞勳樓,徐誌穹乏困不堪,隻想回家睡覺,他向錢立牧討教離開罰惡司的方法。
錢立牧搖頭道:“每個判官各有開門之匙,這是入品的時候師父賞賜的,還真沒辦法說給你聽,你是怎麼上來的,倒過來再走一次,就能下去!”
徐誌穹明白了錢立牧的意思,所謂開門之匙就是轉圈,上來的時候是左逆三,右順二,右逆三,倒過來就是右順三,左逆二,左順三。
但之前是騰躍入雲,現在是不是就得變成飛流直下了?
徐誌穹正要多問一句,忽聽馬蹄聲從遠處傳來。
之前吃過虧,霧氣之中隱約看見一人騎馬衝了過來,徐誌穹趕緊躲閃。
往左邊閃,馬往左邊來,往右邊閃,馬往右邊來!
這馬好像故意要衝向自己。
眼看又要被馬撞上,錢立牧突然來到徐誌穹身後,一提徐誌穹衣領,帶著徐誌穹躲到了一邊。
錢立牧的速度好快,雖說是六品,可徐誌穹覺得他的速度超過了院長林天正。
等徐誌穹站穩了身子,騎馬的人也帶住了韁繩,還是那個白衣男子。
這次的情況很明顯,這個白衣男子在故意找茬。
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?這人為什麼一而再的找我麻煩?
白衣男子看著徐誌穹道:“怎麼又是你?”
徐誌穹也想反問一句,忽聽錢立牧道:“見過馮少卿!”
少卿?
好像是個挺大的官。
錢立牧碰了碰徐誌穹,示意他不要說話,轉而對著馮少卿笑道:“這位小兄弟初來乍到,不認得路,不小心冒犯了少卿,還望少卿恕罪。”
要說第一次被撞,或許真是徐誌穹認錯了路。
眼下剛從賞勳樓出來,一直都是錢立牧帶路,這根本不是走錯路的問題。
馮少卿對錢立牧道:“是你領他入的品?”
錢立牧笑道:“我哪敢呐!按您定下的規矩,想要入品,得您親自引薦,我一個區區中郎,哪有資格引新人入品?”
馮少卿厲聲道:“不是不讓你們引新人入品,而是讓你們把眼睛放亮,彆弄些不懂規矩的阿貓阿狗,壞我罰惡司名聲!”
錢立牧笑了一聲,不說話,馮少卿又對徐誌穹道:“我不知道是何人引你入品,你且回去轉告一聲,此事應事先知會於我,否則京城罰惡司便容不下你!”
馮少卿催馬而去,徐誌穹苦笑一聲,衝錢立牧抱拳道:“連累兄台了。”
錢立牧擺擺手道:“彆說這種話,我又不怕得罪他,隻是怕你以後日子難過。”
徐誌穹道:“這位少卿就是掌管罰惡司的大人?”
錢立牧搖頭:“罰惡司不歸他掌管,他也不是什麼大人,他是個賤人!”
“此話怎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