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誌穹,馬尚峰。
徐誌穹感受到了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。
“師父,您再想想,判官之名,事關重大……”
徐誌穹一再勸解,可道長已經打定了主意,就叫馬尚峰。
這老道油鹽不進,徐誌穹也彆無他法。跑了一夜,徐誌穹肚子裡空空,好在還有狗肉吃。
徐誌穹打開了鍋蓋,裡麵連湯都沒剩下……
一隻和老虎差不多大的狗,就這麼被他吃了,全都被他吃了。
師父,你是多久沒吃肉了!
想起這黑狗,徐誌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“師父,在判事閣的時候,一位叫夏琥的女推官和那個惡靈爭執了幾句,那惡靈一直狡辯,說他吃人是出於天性,還說是受了主人家的脅迫。”
“天性?脅迫?”道長冷笑一聲,“卻說我冤枉了他?”
“那倒沒有,夏推官還是嚴判了,判他在陰司受苦三十二年,每天淩遲四百刀。”
“算她有眼力!”道長從地上撿起一撮狗毛,交給徐誌穹,吩咐道,“攥著!”
徐誌穹看了看,這應該是前額的毛。
“攥著這個作甚?”
“去一趟我住的地方,我給你看些東西。”
你住的地方?
小黑屋?
這個熟悉。
集意於丹田,出於百會,徐誌穹剛要靈魂出竅,卻被道長攔住了。
“先給我一滴血!”
這又要作甚?
徐誌穹不情願的伸出一根手指,道長輕輕一點,破了個口子,道長從傷口蘸了一滴血,放在嘴裡嘗了嘗味道,歎了口氣:“素了些。”
肉都被你吃了,我這能不素麼?
“集意於丹田,休要出於百會,連具三次騰躍入雲之象,越高越好。”
騰躍入雲?又要去罰惡司?道長住在罰惡司麼?
不對,罰惡司隻需要一次騰躍,道長住的地方比罰惡司要高。
徐誌穹攥著狗毛,把意念集中在丹田,連續三次想象著騰躍入雲的場景,第三次過後,徐誌穹突然感到身體無比沉重,險些癱倒在地上。
眼前一片漆黑,還是那座小黑屋。
可身體為什麼變得如此虛弱?
道長此刻就在他身邊:“此前是你靈魂到我住處,憑你當前修為能支撐半個時辰,如今我讓你把肉身一並帶來,隻能支撐一百多吸。”
一百多次呼吸,五六分鐘的樣子。
道長沒再過多解釋,讓徐誌穹攥緊狗毛,道:“你且將意念集中在那惡靈的罪業上,看看我到底冤沒冤了他!”
黑狗的罪業很多,徐誌穹集中意念,最先看到了那名被他咬死的婢女,這是他第一次殺人。
眼前的畫麵很白,很柔軟,很震撼。
這隻狗,和它的主人張夫人,有著跨越物種的負距離接觸。
上輩子看過類似的東西,但和當前的感受大不相同。
畫麵就縈繞在徐誌穹周圍,隨著狗毛不停的抖動,給他以極強的代入感。
不能代入,這太,太……
黑狗猛地一轉頭,畫麵隨機一轉,一名婢女走進了夫人的臥房,捂著嘴站在門口,嚇得麵無血色。
張夫人也嚇壞了,看著婢女不知所措。
還是這黑狗果斷,上前一口咬死了婢女,直接咬的喉嚨,沒讓婢女發出半點聲音。
憑這一幕,就可以證明黑狗殺人絕非受了主人脅迫,而是憑它自己意願所為。
他知道事情敗露的後果,他的舉動屬於典型的殺人滅口,這證明他擁有人的靈智。
咬死婢女後,黑狗吃了一些肉,將剩下的部分藏在了床底下,到了第二天,拖出來繼續吃。
時值寒冬,屍體沒有腐壞,黑狗連吃了五天,把婢女吃的乾乾淨淨,連骨頭都沒留下。
此舉的動機倒是不好推測,如果是出於黑狗的本能,可能隻是為了吃肉,但如果是出於人的靈智,也可能是為了毀屍滅跡。
這是它第一樁重罪,頭上的犄角長了大半寸。
耳邊傳來了道長的聲音:“這條罪業,理應超過兩寸,可這廝畢竟是個畜生,雖然留下了前世的記憶,但身上的獸性難改,因此罪業消減了一大半。”
徐誌穹掌握了技巧,想象著黑狗的其他罪業,畫麵變換,他又吃了一個仆人。
黑狗躲在柴房裡,趁著仆人乾活的時候,一口咬斷了仆人的喉嚨,也沒讓仆人發出半點聲音。
這是一次熟練的伏擊,可他伏擊仆人的目的是什麼?
道長在耳畔說:“這男子沒有得罪過他,他單純是想吃人肉。”
黑狗的罪業又漲了大半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