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栩的目標不是梁玉明,是和梁玉明會麵的三個人,三個罕有的強者。
武栩知道他們三個的來曆,也知道他們三個的去向。
在收到消息後,武栩本打算在酒肆動手,可如何處置梁玉明卻成了難題,在沒有確切罪證之前,傷了懷王世子,不光武栩自身難保,整個掌燈衙門都有倒懸之危。
整個京城都有梁玉明的耳目,無奈之下,武栩選擇了在城外伏擊。
按大宣律,沒有皇帝的命令,提燈郎不能離開京城,武栩冒著死罪把他們帶出來了,天亮之前必須把他們帶回去。
如果梁玉明沒在酒肆現身,就證明與他會麵的人沒有進城,武栩也不會讓提燈郎出城冒險。
徐誌穹的消息很重要,燈亮了,證明那三個人在城裡,燈滅了,證明那三個人即將出城。
而這條路,是他們的必經之路。
……
郝全沒有先給徐誌穹添菜,提著一壺酒,去了樓上,進了雅間。
雅間裡,梁玉明正和客人談生意。
那位姓馬的客人道:“梁掌櫃,日子可越來越近了,您這貨都備齊了麼?”
梁玉明笑道:“還差些,請轉告東家,最多一個月,貨物就能備齊。”
“有些話我可提醒您,東家日夜惦記這事,他老人家的脾氣,您心裡清楚。”
梁玉明點頭道:“馬掌櫃,勞煩你跟東家多說一句,讓他老人家放寬心,這趟生意……”
話沒說完,郝全提著酒壺走了進來,馬掌櫃一瞪眼:“你有沒有規矩?不會叩門嗎?”
郝全一臉尷尬:“這,這是客官點的酒。”
馬掌櫃怒道:“我什麼時候點酒了?這酒還沒喝完呢!”
郝全撓著頭皮不敢說話,梁玉明笑道:“我看看是什麼好酒,聞著倒是挺香的,過來給我倒一杯。”
郝全給梁玉明倒了一杯:“您嘗嘗。”
趁著倒酒的功夫,夥計把手心攤開,給梁玉明看了一眼,上麵寫著三個字:“提燈郎。”
梁玉明端起酒杯,喝了一口,點點頭道:“好酒,這壺酒我要了,記我賬上。”
說完,他在郝全手上畫了個圈。
這個圈的意思是,把他殺了。
郝全放下酒壺,離開雅間,徑直去了廚房,給徐誌穹端了一盤雞。
他左手端著雞,右手的袖子裡藏著一把短刀。
等他來到徐誌穹座位旁邊,發現徐誌穹不見了。
他轉身問了另一位夥計:“客官呢?”
“結賬走了,說有急事。”
……
郝全咬了咬牙,端著雞又上了二樓,進了雅間道:“客官,您點的雞。”
馬掌櫃怒道:“我何時又點雞了?”
梁玉明笑道:“雞是我點的,諸位嘗嘗。”
郝全把雞放在了桌上,又給梁玉明看了看手心,上麵寫了一個字:“走。”
提燈郎走了。
梁玉明點點頭道:“這雞不錯,你下去吧。”
郝全走了,梁玉明對馬掌櫃道:“三位,你們今夜不要出城,我給你們找個住處。”
馬掌櫃皺眉道:“東家吩咐過,我們不能住在京城,當天來當天走,多留一刻都有性命之危。”
梁玉明道:“你一定要信任我,今夜留在京城,我保你們周全,若是離開京城,隻怕必死無疑。”
不多時,五人一並下了樓,梁玉明結了賬,郝全趕緊上來招呼:“客官,您慢走。”
梁玉明點頭笑道:“你挺機靈,這是賞你的。”
說完,梁玉明給郝全塞了一把銅錢。
銅錢夾著一張紙條,上麵寫著:問出提燈郎姓名,殺之。
郝全收了紙條和銅錢,轉身問了另一名夥計,剛才來吃飯的提燈郎是誰呀?
夥計答道:“徐誌穹,徐燈郎啊!你可得記住,咱們什麼時候都不能得罪提燈郎。”
郝全點點頭道:“記下了。”
梁玉明一行人上了馬車,一隻老鼠抬頭看了看,轉身就跑,一口氣跑到了街對麵的瓦市裡,鑽進了桃花棚子,上了二樓雅間。
徐誌穹回了魂,把桌上的陰陽雙生蠟燭吹滅了。
……
城外,武栩手裡的蠟燭滅了。
“他們快來了,讓弟兄們備戰。”
屈金山打了一聲呼哨,道路兩旁二十二名提燈郎全心備戰。
武栩對屈金山道:“兩個靈秀四品,一個朱雀五品,還得抓個活的,扛得住麼?”
屈金山笑道:“扛不住也得扛著,我這把老骨頭,隻怕今晚要留在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