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琥把袁氏的罪業還給了徐誌穹:“這個我處置不了,得送賞善司。”
“去了賞善司找誰?”
夏琥搖頭道:“這我也不曉得,我沒去過賞善司,在推官之中,也沒幾個人去過。”
徐誌穹收了袁氏的罪業,拿出了裴少斌的犄角。
夏琥坐回到了書案後麵,徐誌穹摸了摸大腿上的餘溫,一臉失望道:“娘子不坐這裡了?”
“坐什麼坐?一會亡魂出來了,卻不怕丟人麼?”夏琥還生著氣。
徐誌穹放出了裴少斌的亡魂,裴少斌看到兩人都帶著麵具,嚇得渾身發抖:“兩,兩位,是什麼人?我,我可沒得罪過你們,你們是清樂賭坊的吧,若是要銀子,我給你們就是了……”
夏琥心情煩躁,不想聽他囉嗦,一揮手,把他嘴縫了。
孽鏡台上呈現罪業,夏琥越看越生氣:“你個渣滓,爛賭鬼一個,卻還虐待妻兒,要從嚴判你,罪業二寸三分三,算你二寸四,判你二十四年,每日受千刀之苦!”
判完了裴少斌,接下裡是賭坊管事。
賭坊管事看到裴少斌蹲在牆角,嚇得大呼小叫:“這是見鬼了怎地?”
夏琥嫌他聒噪,也把嘴縫了。
看過罪行,這是個典型的惡徒,罪業三寸六,判三十六年,每日受鞭笞一千。
接下來是兩個打手,罪行和賭坊管事相似,判罰也幾乎相同。
判完了這四人,夏琥有些擔心徐誌穹,她在孽鏡台上看到了秦長茂。
“秦長茂在咱們道門之中頗有聲望,你得罪了他可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“這也算得罪?”徐誌穹冷笑一聲,“留他一條性命,已然算我寬宏。”
夏琥趕忙打斷徐誌穹:“這種話可不敢亂說,同門相殘,是要被廢掉修為的!”
徐誌穹聞言,索性先把段士雲的罪業拿了出來。
夏琥讚歎道:“七寸六的罪業,你可真會做大生意。”
徐誌穹放出了段士雲的亡魂,夏琥看了一眼,從椅子上站了起來:“這,這是,段士雲!”
她認得此人。
段士雲看到夏琥,惡狠狠道:“夏推官,馬尚峰戕害同門,你要做他幫凶嗎?”
夏琥緊張的看著徐誌穹:“你,你當真殺了他?”
徐誌穹笑道:“怕什麼,沒看他沒穿衣裳麼?”
夏琥眨眨眼睛:“沒穿衣服又怎地?”
她從沒見過判官的亡魂,也不知此刻的段士雲被剝奪了判官身份。
在判官道裡,殘害同門是重罪,她從沒見過有人敢做這種事。
徐誌穹道:“這人已經不是同門了,被曹議郎廢去了身份,你隻管審案就是。”
夏琥連連搖頭道:“好狠,好個狠人……”
“你叫我什麼?”徐誌穹語氣一沉,夏琥嚇得一哆嗦。
“我,我是說,好夫君,帶他上孽鏡台吧!”
段士雲怒道:“我不去孽鏡台,你們算什麼人?憑甚羞辱老夫,我不去!”
他說不去就不去?罪業在徐誌穹手裡,還由得他麼?
孽鏡台上一照,罪業呈現,夏琥的心情平複了一下。
“以惡養惡,這人確實該殺!”夏琥提起筆,寫下判詞。
“罪業七寸六,以惡養惡,責罰三倍,於烈焰獄服刑二百二十八年。”
烈焰獄,晝夜被烈焰燒灼,片刻無歇。
二百二十八年……
段士雲跳了起來:“我不服!你等冤我,我不服!”
夏琥縫了他的嘴,看了看徐誌穹。
看過段士雲的罪行,又看過徐誌穹的作為,她現在很想再坐回徐誌穹的腿上。
鏟除同門敗類,也算判官本分。
可說的輕巧,有幾個人敢做?
這就是那萬裡挑一的男兒。
萬裡挑一卻也找不到他這樣的。
夏琥想的入神,徐誌穹把吳自清的靈魂放了出來。
吳自清看到徐誌穹,打量了許久。
雖然帶著麵具,但徐誌穹八尺掛零,身形俊偉,被他認出來了。
吳自清惡狠狠撲上來道:“你個無恥惡徒,竟敢誆騙我,怒君天星庇佑,卻讓我變作厲鬼,找你索命!”
吳自清知道自己死了,因為他死的過程有點漫長。
徐誌穹一腳踹在吳自清臉上,將他踹翻在地,隨即一腳接一腳,一直踹臉。
踹了七八腳,吳自清扛不住,哀嚎道:“彆打,饒我。”
“饒你?”徐誌穹一笑,對著鼻子又是一腳,“被你打死的婢仆也曾求饒,怎沒見你饒了他們?”
吳自清卻還不忘了辯解:“他們身為仆,當順主人心意,我打他們不冤。”
“順你意?”徐誌穹上前又踢了幾腳,“妙瑩卻順你意,差點被你餓死!”
吳自清哀嚎道:“我為救我老母……”
徐誌穹一腳踩在他嘴上,回身對夏琥道:“趕緊把他判了,我讓他和他老母團聚。”
夏琥笑道:“官人,已經判好了,罪業六寸四,因惡為惡,加倍嚴懲,殘害至親,罪上加罪,當在極惡之獄受苦一百八十年。”
極惡之獄,陰間的各種刑罰,每天各受一遍,一共一百八十年。
徐誌穹一腳踢開吳自清,放出了他老娘。
老太太出來之後,沒理徐誌穹,上前掐住了吳自清的脖子:“不孝的孽障,我掐死你!”
母子兩個在孽鏡台前撕打,夏琥看過罪行,笑了。
“這個更好判,用以命換命之邪術,殘害至親,晝夜於滾水之中燉煮,永不超生!”
七名罪囚判決完畢,隻要不出差池,夏琥能收三十五點功勳,加上之前跟徐誌穹一口氣掙了二百六十點,也夠升七品中了。
夏琥看著徐誌穹,越看越覺得俊美。
他樣樣都好,就是愛欺負人。
被這樣的男人欺負,倒也不覺得委屈。
夏琥走到徐誌穹身邊,深情款款道:“官人,陰司的路,你熟,我就不多說了,賞善司的規矩,我不懂,你卻要自己摸索,他們不用憑票,直接賞功勳,你從陰司回來,再去賞善司,否則帶著二百功勳不方便。”
徐誌穹笑道:“還是娘子疼我。”
“官人,我乏了。”
徐誌穹坐在椅子上,一拍大腿:“娘子,過來歇息吧。”
……
到了閻羅殿門前,徐誌穹沒看見鬼差聶貴安。
奇怪,他休沐了?
那我該找誰去?
一群鬼差迎上來,每個都叫馬判官,徐誌穹一個也不認識。
一個年輕人走到近前,小聲說道:“馬判官,我是聶典獄的兄弟,咱們可是熟人。”
“聶典獄?他升了?”
“是呀,蒙您照顧!”
“施程,施典獄呢?”
“現在是六品的施都官了。”
“都官卻比典獄有何不同?”
“都官手段大了,手裡有錄事簿,但凡不能超生的亡魂,隻要被他記錄下名字,都歸他管。”
說話間,兩人來到偏廳,聶貴安趕緊迎上前來;“馬判官,您受累了。”
徐誌穹把罪業擺在麵前,一共七根,聶貴安搓搓手道:“跟著馬判官,日子比蜜甜,我說你們都彆閒著,上酒上菜,請小娘,給我伺候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