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武哼一聲:“誰知道你死的好不好?”
“那是劉郎中的外宅,他這人,咱家不好說,但他家裡其他那些人,都不壞,可惜了……”
話說一半,常德才不作聲,拿著掃把接著掃地。
徐誌穹不樂意了:“你把話說完呀,怎麼可惜了?”
常德才道:“主子,你彆為難咱家,咱家不願意在彆人背後嚼舌根子,咱家和那一家人處的不錯,隻是那座院子屬實容不下咱家了,不過你放心,以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事,咱家剩一口氣在,也和那群蟲子拚到底!”
蟲子?
什麼蟲子?
無論再怎麼逼問,常德才都不肯說了。
“主子,你要打就打,要罵就罵,不打不罵,我給你做飯去。”
常德才給徐誌穹煮了一頓早餐,彆說,這死鬼廚藝不錯。
她不說,我也有辦法查,北垣這地方,還能逃過我的眼睛?
酉時過了大半(晚上六點多),徐誌穹找到了劉郎中的外宅,提著青燈,上前叩門。
不多時,家仆打開房門,看著徐誌穹道:“你找哪位?”
這家仆好膽色,居然不怕提燈郎。
徐誌穹笑道:“我來找劉郎中。”
他想探探這座宅子,看看裡邊到底有什麼蟲子。
探一座宅院,徐誌穹有的是方法,隻是這次他想從明麵探一次,再在暗地裡探一次,兩次一比較,能發現更多玄機。
可沒想到這家仆不買賬,不耐煩的對徐誌穹道:“你來錯地方了,劉郎中的府邸在城西。”
徐誌穹笑道:“我當然知道劉郎中的府邸在哪,我來這,是想說些私事,不能在府邸裡說的私事。”
“不能在府邸說,也不能在這說,我們這不見客,請回吧!”
夥計要關門,徐誌穹惱火了:“你知道我是誰嗎?”
“不知道,沒見過!不管你是誰,還敢夜闖民宅怎地?”說完,仆人關上了大門。
徐誌穹一皺眉,這家仆好狂妄!
他要真想硬闖,這宅子裡沒人敢攔他,提燈郎有特權,京城之內,四品以下官員的宅邸,可隨時進門搜查。
但是一旦闖進去了,事情就大了,能查出些東西便好,查不出來,徐誌穹得給人家個說法。
算了,明察不行,暗訪吧。
徐誌穹繞著宅子轉了一圈,奇了怪了,這宅子周圍怎麼沒老鼠?
在大宣,想找到一座沒老鼠的宅院實屬異想天開,就連皇宮裡都少不了老鼠。
再仔細看看。
牆根有個老鼠洞,徐誌穹拿了點碎乾糧,想把老鼠引出來。
院子裡突然刮出一陣風,嗆得徐誌穹一陣咳嗽。
好重的血腥氣!
腥味轉眼散去,徐誌穹趴在老鼠洞口,想再聞一聞,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。
“徐燈郎,你在這裡作甚?做賊麼?”
一聽這聲音,徐誌穹的臉頰一陣抽搐。
老冤家來了,餘杉。
餘杉晚上來北垣作甚?
趴牆根這事被他看見了,以後不知道要受他多少貶損。
徐誌穹不慌,站起身來,拍打一下手上的塵土,高聲道:“餘公子,鷹揚將軍!你怎麼也在!”
餘杉眨眨眼睛,一時不知作何應對。
當初在書院時,徐誌穹和劉德安以死相拚,當時隻知道他是個不要命的,沒想到他還是個不要臉的。
徐誌穹是個要臉的人,但既然臉已經丟了,就得拉著餘公子一起。
本以為餘杉會立刻離開,可餘杉示意徐誌穹換個地方說話。
他這是專程來找我的?
兩人走到了街上,餘杉道:“我們有多久沒一起喝過酒了?”
徐誌穹想了想:“武考前夜,你請我喝了一頓香醪,自此見麵的時候的就不多了。”
“當時我就想到過,咱們書院這一輩人裡,隻有咱們兩個能闖出一片天地,確是讓我說中了,這才短短幾個月,你已經成了青燈郎。”
餘杉看著徐誌穹,也等著他恭維兩句,畢竟他是鷹揚將軍,比徐誌穹更高一品。
徐誌穹一臉謙虛道:“我這人,沒什麼長處,就是天資好,悟性好,人品也好。”
餘杉尷尬的笑了笑,強忍著厭惡,找了家酒肆,與徐誌穹喝了兩杯。
“聽說你近日與隋侍郎來往頗多,今日又去劉郎中府上,想必日後要往兵部去?”
徐誌穹連連搖頭:“隋侍郎是什麼身份?能和我有什麼來往?”
餘杉一笑:“隋侍郎與你叔侄相稱,此事很多人都知曉,你又何必騙我?”
昨晚發生的事情,餘杉都知道了?
不用問,徐誌穹被人盯上了。
這人是餘杉麼?他盯著我要作甚?
徐誌穹道:“隋侍郎與家父曾是同袍,算是有這麼一層關係,可我無意去兵部。”
餘杉詫道:“既是不想去兵部,時才在劉郎中府外作甚?”
徐誌穹道:“雖同屬皇城司,掌燈衙門的事情,餘將軍不該過問。”
“怪餘某多嘴了,”一向狂傲的餘杉,今夜表現的極為和善,他自罰了一杯,又問道,“兄弟是鐵了心要做提燈郎?”
徐誌穹笑道:“提燈郎有什麼不好?”
“武千戶在時,兄弟自然平步青雲,可如今武千戶成了武侍郎,兄弟的仕途恐怕就沒那麼寬敞了。”
徐誌穹沒說話。
餘杉自以為抓住了要害,接著追問道:“昨夜你與武侍郎同去了鶯歌院,莫非兄台想往禮部走?”
連這事他都知道。
他掌握了兩位三品大員的行蹤,這顯然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。
他背後有狠人,這人會是誰?
他爹麼?
最反常的是,向來清高的餘大公子怎麼這麼關注我?我去禮部還是兵部,這事他真的在意嗎?
這種行為讓徐誌穹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茶香味。
什麼狀況?以餘杉的智商,不該上那個綠茶的當。
“餘師兄,最近是不是見過韓師妹?”
餘杉一愣:“為什麼突然提起她?”
徐誌穹一笑:“且轉告師妹,我兄弟想她了,讓她得閒的時候,去墳前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