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誌穹,師姐是個笨人,沒你那麼多心思,師姐不知道你想給千戶報仇,去鬨市的時候啊,師姐還恨過你。”
“打仗的時候,師姐也幫不上忙,你修為高,一個能對付幾十個,師姐連一個太監都對付不了。”
師姐,不必自責,那個太監我也對付不了。
“你要是和師姐一樣笨該多好,就像在書院的時候,你就當個傻小子多好,我就喜歡你以前那傻裡傻氣的模樣。”
說到這裡,尉遲蘭錘了錘腦殼:“你看師姐多笨,你一直都不傻,你就是裝的,你是乾大事的人,也看不上我這樣的。”
“蘇秀娟總說啊,說讓我多找你說說話,說喜歡你的姑娘多了,我都排不上號了,排不上就排不上,我就想啊,想著每天能看看你也好,現在看不著了……”
尉遲蘭擦擦眼淚,笑了:“難得能跟你多說幾句話,我還光顧著哭了,我給你帶了好吃的,有一隻雞,有果子,還有饅頭,折騰了一天都涼了……”
師姐這衣服裡可真能裝,在墳前擺了一大堆吃食。
她和徐誌穹說了好多話,她有說不完的話,可徐誌穹活著的時候,她一句都說不出來。
天黑了,草叢裡傳來一聲鳥叫,青衣閣的人提醒她該下山了。
“誌穹,師姐過些日子還來看你。”
尉遲蘭抹著眼淚走了,道長歎了一聲:“一天過去了,就兩個人。”
“第三個人來了!”徐誌穹抽抽鼻子,聞到了桂花的香味。
林倩娘挽著一個食盒,把桂花糕擺在了徐誌穹麵前。
她坐在墓碑前,一語不發的坐著,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,就像以前在花糕鋪子裡招呼客人。
她笑得時候,臉蛋上就會露出來那甜甜的酒窩。
每次看到那酒窩,徐誌穹就想上去親一口。
林二姐,你跑哪去了?我好想吃一口桂花糕。
等我還陽了,花糕和酒窩,你都得讓我吃個夠。
這花糕可真香啊,這花糕……怎麼有股桃花味?
不好,賊婆娘來了。
要是徐誌穹還活著,場麵就尷尬了,現在他倒可以坐在一邊看戲。
林倩娘轉過臉,看見了身後的陶花媛。
陶花媛一笑:“怕什麼?怕我殺了你?”
林倩娘沒理會,轉臉繼續看著徐誌穹。
陶花媛提著一壇酒,放在了徐誌穹麵前:“桃花不能做糕,但是可以做酒,你猜他愛吃酒還是愛吃糕?”
林倩娘還是不說話,陶花媛冷笑道:“像你這樣的悶葫蘆,他哪一眼能看得上你?”
“看不上我,就能看得上你麼?”林倩娘終於開口了。
陶花媛哼一聲道:“你不過是太子手下的鷹犬,沒有太子的吩咐,縱使徐誌穹在你麵前,你敢碰他一下麼?”
“不光碰過,還親過,”林倩娘摸著臉頰道,“他喜歡親我的酒窩。”
真沒想到,林二姐在撕比上竟然完全不落下風。
賊婆娘,你不中用啊!
林倩娘看著陶花媛,又補了一刀:“他親過你麼?”
陶花媛咬牙切齒:“不知羞臊的潑婦,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?”
“來呀,動手呀,能死在徐郎墳前,我心甘情願。”
陶花媛低下頭,一臉哀怨道:“我怎就說不出你這些不要臉的話。”
兩人默坐了許久,陶花媛起身道:“賊小子,我真不該遇見你,你疼死我了。”
一片桃花散落,陶花媛走了。
林倩娘摸了摸墓碑:“徐郎,這輩子,能遇見你可真好。”
桂花瓣上留下一片淚珠,倩娘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裡。
看著倩娘的背影,徐誌穹越發渴望還陽的那一天。
“我是徐誌穹,我不是彆人,也不能換成彆人,今天有四個人看我,明天再來四個,後天再來……”
道長沒聽徐誌穹說話,他一直看著墓碑前的酒菜,兩眼放光。
徐誌穹抿抿嘴道:“師父,今日不是齋戒吧?”
道長眨了眨眼睛:“我算了算日子,剛好是今天。”
“那什麼,師父,雞呢,你就吃了吧,桃花酒和桂花糕,能不能先留下。”
道長搖搖頭:“我看這罐桃花酒,封的不嚴,要是多等幾天,這香氣就散了。”
“罷了,”徐誌穹再讓一步,“酒你喝了,桂花糕留下。”
“桂花糕再放兩天就硬了,硬了還能吃嗎?”
“師父,你可不能……”
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,師父沒有現身。
這是雙方的賭約,有人來祭拜徐誌穹,師父不能乾預。
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墓碑前。
是楚禾。
“兄弟,我來看你了。”
楚禾坐在墳前,打開了桃花酒,一口灌了半壇子。
“兄弟,我早就想來看你,可史勳那王八蛋不讓我們來,我說我受傷了,想歇息一天,他還不信,不信沒關係,老子割了自己一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