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玉瑤好興致,一頓飯從中午一直吃到黃昏,光是酒便喝了整整三壇子。
宮中禦酒薔薇露,味道甘甜,酒精度也不是太高,喝了整整一壇,梁玉瑤隻是稍醉,但看徐誌穹的眼神有些變了。
“徐誌穹,我有件事問你,我手下有個紅衣使,叫陶花媛,是不是被你勾了去?”
徐誌穹矢口否認:“什麼桃花?我不認得此人?”
“還敢抵賴!”梁玉瑤猙獰一笑,“陶花媛的手段我最清楚,整個京城能有幾個人敵得過她?若不是被你勾了魂,她會在你身上幾次失手?”
六公主,你高估那賊婆娘了,她是很想殺了我,可惜她沒那本事。
梁玉瑤盯著徐誌穹看了一會,笑道:“細細看著,你還挺俊的,可若是單論模樣,我見的美男子多了,也懶得看你一眼。”
太子一笑:“那姐姐到底看上了他什麼?”
“誰看上他了?”梁玉瑤嗤笑一聲,“隻是看他在父皇麵前,把公孫文那鳥廝罵的抬不起頭來,倒是有那麼幾分氣度!”
梁玉瑤的眼神越發迷離,太子低聲問道:“姐姐,若是你喜歡,便把我兄弟送到你宮中住一晚吧!”
“胡扯!”梁玉瑤站起身來,搖搖晃晃,“我是什麼人?哪隻眼瞧得上他?還睡一晚?我走了,回去歇息了。”
梁玉瑤走到門口,回頭看了徐誌穹一眼:“你且護住我弟弟,千萬不能有半點閃失,緊要之時,我讓紅衣使隨時來幫你。”
受到懷王的威脅,梁玉瑤和太子站在了同一陣營,這倒是件好事。
可徐誌穹總覺得事情背後有蹊蹺。
夜深人靜,太子睡下了,徐誌穹提著燈籠在東宮巡視,趁此機會把思緒整理一遍。
死而複生之後,先是在衙門救了施雙六,順著施雙六查下去,找到了張九姑,牽出了她身上神秘的技能,還牽出了某個神秘組織,這一組織和怒夫教有著很深的聯係,甚至很可能和怒夫教是同一組織。
可依著怒夫教的操行,張九姑作為一名女子不應該是教中成員,更不可能成為坊主一級的高層人物。
本想順著張九姑繼續查下去,卻被晉升的事情打斷了。
晉升的過程太倉促,師父被饕餮外身打傷了,以至於我現在對六品判官的能力還知之甚少,隻知道自己的力氣變大了許多。
晉升之後遇到了苦修工坊招工,兩千多無辜之人喪生在獵苑,變成了四棵血樹。
這件事情大概率和昭興帝有關,隻要順著苦修工坊查下去,就能查出個結果,可偏偏這個時候,我被叫到了皇宮!
看來這是皇帝有意而為之,他是想阻止我繼續追查下去。
皇帝把我召進皇宮的原因是東宮有刺客。
刺客從何而來?
按照這樣的推斷,刺殺太子的刺客,真的是懷王派來的麼?
徐誌穹感到身上一陣惡寒,想起了之前的《怒祖錄》。
皇帝一直有加害太子的心思,可徐誌穹至今也想不出皇帝的目的。
正思索間,一陣殺氣襲來,讓徐誌穹打了個哆嗦。
這是誰的殺氣?
刺客來了?
這不是白虎殺道的殺氣。
殺道的殺氣不加掩飾且異常剛猛。
這股殺氣被另一種氣息覆蓋,氣息帶著某種威嚴,很強烈,卻又不太真實。
好像在哪裡感受到過這股殺氣。
白天?
對,就是白天,在公孫文身上。
還在什麼地方感受到過?
周開榮?
浩然正氣!
殺氣之上覆蓋著浩然正氣。
刺客是儒家修者?
難道是公孫文?
公孫文是皇帝派來的伴讀。
難道真的是皇帝派人來刺殺太子?
如果刺客真的公孫文,他的修為在幾品?
他能逃得過罪業之瞳,證明修為至少有四品。
徐誌穹打不過四品,除非像對付梁玉明那樣,拚上一顆頂級丹藥,再豁出一條性命,還得有太卜暗中相助。
想對付這名刺客必須得有幫手。
東宮的其他人都哪去了?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?
東宮有二十多名有修為的內侍,還有五十多名侍衛,徐誌穹還帶來了二十名提燈郎。
提燈郎和侍衛都是殺道修者,殺道修者不算特彆敏銳,沒發現殺氣倒也在情理之中。
可內侍不應該,宦官的感知力雖隻比判官略遜一籌,這麼重的殺氣他們聞不到麼?
就算普通的宦官聞不到,呂運喜是四品宦官也聞不到?
徐誌穹摸了摸燈籠杆,準備示警。
呂運喜悄無聲息跳進前院,一把拉住了徐誌穹:“彆急,兄弟,且看這廝到底是什麼來頭。”
原來呂運喜也聞到了殺氣,隻是沒有急著動手。
兩人在暗中靜靜觀察,直到一名高大的黑衣人走進了前院。
身長八尺,這個身高在大宣很罕見。
頭上罪業一寸三,身上看不出修為。
沒錯,這刺客就是公孫文!
他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走進來了。
門口的侍衛呢?
提燈郎呢?
都睡著了嗎?
待那黑衣人走到庭院中央,呂運喜率先跳到刺客身前,示意徐誌穹在背後偷襲。
四品宦官,六品判官,兩人動作極快,呂運喜先到身前,在刺客胸前連點三下。
徐誌穹來到背後,卯足力氣,直刺後心。
點指穿心,三下命中,刺客活動了一下肩膀,袖子上出了三個破洞。
手指點在胸口,為什麼破洞出現在了袖子上?
呂運喜皺眉道:“中庸之技!”
儒家四品技——中庸,能把所有作用在要害上的攻擊,轉化到無關緊要的部位。
話音未落,徐誌穹的燈籠掉在了地上。
儒家七品技——懷仁!能讓人產生強烈的厭戰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