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紫宸殿算一處,還有其他地方麼?”
太子想了十幾處地方,徐誌穹挑選出兩處,一是紫宸殿的畫樓,二是皇儀殿的書齋。
“這兩處地方雖好,可都離東宮遠了些,慌不擇路之時卻也難解燃眉之急,還有近些的地方麼?”
太子苦笑道:“你覺得東宮附近能有多少隱秘之處?太隱秘的地方,父皇也不放心啊!”
且看這東宮附近的布局,恨不得能有無數雙眼睛監視著太子,除了冰井務,再想找一處隱秘地點實在太難。
“那就多派些禁軍來,駐守東宮。”
太子還是苦笑:“調動禁軍,得有父皇旨意,父皇至今未曾下旨,我也不好開口,
況且禁軍大營裡東宮很近,可每次出事,他們都來遲一步,把他們叫來,當真靠得住麼?”
“人靠不住,就得靠器械,叫苦修工坊來,在東宮周圍多布置些陷阱。”
太子搓搓手道:“苦修工坊也難。”
“這也難?”徐誌穹愕然道,“殿下曾經說過,苦修工坊的坊主葉安生是殿下的朋友!”
“算是朋友,可那又怎地?他又不是我兄弟,”太子長歎一聲,“而且他還是懷王的門生,讓他來修陷阱,我可真是嫌命長了。”
“苦修工坊的坊主,是懷王的門生?”徐誌穹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重要問題,“苦修工坊不是墨家的麼?懷王難道是墨家的?皇室子孫不是隻能修行蒼龍霸道麼?”
太子搖頭道:“懷王不是葉安生的授業之師,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師徒。”
“這又是什麼情況?”徐誌穹費解,“苦修工坊的坊主隨便拜親王為師?這要是讓陛下知道還了得?”
“葉安生拜懷王為師的時候,還不是苦修工坊的坊主,隻是個窮苦的工匠,你知道,墨家注重苦修,但真正的窮苦人修不成墨家,
墨家修行要看功勳,他們的功勳要看打造出來的物件,兵刃、器械、陶瓷、首飾……把工法講究的上等物件獻給苦極寒星,就能換取功勳,
打造上等物件得有上等材料,一名墨家門生在入品上的材料,可能就要花費近百兩銀子,
當年的葉安生隻是西集的一個鐵匠,一年到頭能賺個十幾吊錢,彆說上等的銅鐵料,就連一方好陶土,他也買不起。”
徐誌穹道:“這樣的窮苦人,怎麼會有機會結識懷王?據我所知,懷王世子梁玉明最看不起的就是窮苦人。”
太子感歎道:“懷王和他兒子還真不像,他是個真正愛才的人,而且從不計較人才的出身,這一點上,懷王確實有過人之處,在宗室之中都十分罕有,
他曾在西集招募一批匠人為他修整府邸,恰好葉安生也在其中,時年六歲的梁玉明剛剛開始習武,把長劍砍卷了刃,隨手丟棄了,葉安生把長劍撿了回來,看到長劍的用料非常珍貴,且重新打造,鑄了一把新劍,獻給了梁玉明,
梁玉明嫌葉安生動了他的劍,把葉安生痛打一頓,又把長劍丟棄了,沒想到這把長劍被懷王撿到,
懷王見這把劍的工法非常精湛,得知葉安生天賦異稟,當場將他收作門生,出銀二百兩讓他研習工法,葉安生隻用了不到一年時間便成功入品,
懷王將其舉薦至苦修工坊,僅僅用了不到十年時間,葉安生升到了四品,
當初誰也不知道鐘參是墨家修者,隻以為四品修為,在大宣墨家之中已是最高,在懷王的舉薦之下,葉安生成了苦修工坊坊主,
時至今日,葉安生仍稱懷王為師尊,懷王但有吩咐,葉安生唯命是從,倘若刺客真是懷王派來的,你讓葉安生來幫我修陷阱,卻說他會幫我,還是會害我?”
聽完太子一席話,徐誌穹陷入了沉默。
此前一直以為苦修工坊種血樹,是受了昭興帝的指使,如今看來,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。
可如果是懷王指使葉安生栽種血樹,為什麼要栽在皇家獵苑之中?
懷王瘋了怎地?唯恐昭興帝不知麼?
徐誌穹想不出頭緒。
太子揉揉額頭,突然也煩躁起來:“想這些有用麼?我怎能防得住他?”
他?
徐誌穹問道:“殿下所指何人?”
沒等太子回答,忽聞林倩娘求見。
太子不耐煩道:“又想你家徐郎了?眼下事忙,你且多等一刻!”
倩娘道:“殿下,我找徐郎有正有要緊事,也請殿下做個見證!”
太子一愣;“可是要說你道門裡的事情?”
倩娘點了點頭。
太子看看徐誌穹,又看了看林倩娘:“這的確是正經事,可也不能勉強,要看誌穹心意。”
徐誌穹一愣:“到底什麼事?”
林倩娘屏蔽了聲音,對徐誌穹道:“徐郎,你可願意入我名家道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