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季雄?
他沒這份心機!
徐誌穹回來了?”
昭興帝看著陳順才。
陳順才點點頭道;“徐誌穹跟聖威長老一起回來的,當天便回了掌燈衙門。”
“你怎麼不告訴我?”
陳順才道:“一個小小從五品的千戶,這點事不須讓陛下勞神。”
“勞神?他已成我心頭之刃!他往我心口裡捅刀子!”昭興帝起身,砸爛了桉幾上的瓷瓶,“我一猜就是這廝,這個佞臣中的佞臣,這個逆賊中的逆賊!”
昭興帝又開始咳嗽,陳順才慌急道:“陛下,您息怒,為這個小賊,不值得您動怒。”
昭興帝喘息良久,突然笑了:“年紀大了,顧慮多了,一直心軟,卻讓這賊子猖狂至今,你帶兩個部下,把這小賊除掉,千萬做的乾淨些。”
陳順才慌道;“陛下,徐誌穹受白虎真神庇佑,若殺之,恐為大宣招來災禍。”
“為大宣招來災禍?招來又何妨?”昭興帝輕蔑一笑,“沒有朕的大宣,留之何用?”
“隻是……”
“奉旨行事便可,難不成你也想做佞臣?”
陳順才不敢違忤,趕緊領命。
“佞臣暴民,你們合該有此一劫!朕為大宣勞心勞力,你們何曾真心念朕的一句好?你們逼朕退位,朕也不須再有顧忌!”
昭興帝猙獰一笑:“湍迅兩州之事,不可操切,你傳話給吏部,查一查兩州知府貪贓的把柄。”
陳順才一怔:“若是讓吏部來查,隻怕會驚動兩位知府,邊疆大吏,在六部都有些人脈。”
“驚動他們?”昭興帝冷笑道,“我卻要嚇得他們魂飛魄散,知天子之怒,這群佞臣方能遵天子號令。”
……
冬月十三,天降大雪,徐誌穹在中郎院裡吃金豆子。
馮少卿最近脾氣越發暴躁,夏琥怕徐誌穹到罰惡司惹事,乾脆把功勳給徐誌穹送到了中郎院。
徐誌穹就著一口香醪,吞下了幾顆金豆,眼看眼前還一大盆,皺著眉頭:“這要吃到什麼時候?”
夏琥哼一聲道:“當了這多年判官,還頭一次聽說有人嫌功勳多,你要不吃,我自己留下便是。”
“留下便留下,我不是說了麼,有功勳你先吃,升了六品再說。”
“你說的輕巧,我熬得過去那一關麼?”
無論對哪個道門,晉升都是生死考驗,徐誌穹有道長護著,卻也昏迷了許久,夏琥沒有高人照應,不敢輕易冒險。
“當年升七品的時候,我就差點丟了命,我可聽說了,有不少同道就死在了六品上。”
徐誌穹笑道:“你聽錯了,那些人不是因為晉升六品而死,而是死在六品技上,學六品技確實有些凶險。”
夏琥還是搖頭;“我沒你那天分,還是多等些時日,把七品上的修為鞏固的紮實些。”
“也罷,來日我讓錢大哥幫你一把,他肯定有些訣竅。”
吃了一盆金豆子,撐的徐誌穹直翻白眼。
夏琥上來幫他揉揉胸口,徐誌穹一把將夏琥摟在了懷裡:“娘子,今夜不要走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,”夏琥推開徐誌穹,“馮少卿每隔兩個時辰,便要點人數,上次有個推官去晚了,差點被馮少卿打死。”
“這廝真是瘋了!”徐誌穹緊鎖雙眉,“娘子,不能再等了,明日我便帶你去見錢大哥。”
“還是等等吧,我剛升了七品上,怎麼也得等到修為穩固一些,”夏琥真心害怕,“我得回去了,過幾日再給你送功勳來。”
夏琥走了,徐誌穹心裡很不踏實,很多人都知道徐誌穹和夏琥的關係不一般,馮靜安痛恨徐誌穹,遲早要對夏琥下毒手。
當推官,終究要受製於罰惡司,還是得儘早升中郎。
不過夏琥的修為確實不穩,通過罪業之童能看出來,她身上的霧氣有些飄忽不定。
等上十天半月,再看情形,隻要夏琥根基穩了,就算把她綁走,也得逼著她升六品。
徐誌穹提上燈籠去巡夜,從西集走到南門,從南門走到了鶯歌院,本想去鶯歌院裡享受一下風雅,剛要進門,忽聽一陣腳步聲傳到了耳畔。
鶯歌院門前,人來人往,有腳步聲再也正常不過。
但這個腳步聲非常特殊,和徐誌穹的腳步幾乎完全一致。
有人跟蹤我。
這就不能去鶯歌院了。
在這種場所,徐誌穹會一心一意投入修行之中,很容易遭人暗算。
徐誌穹繞過鶯歌院,想找個僻靜地方,看看到底是誰跟蹤。
等走到一條深巷,忽聽身後腳步聲急速迫近。
是宦官,修為應該有五品。
果真不是跟蹤這麼簡單。
徐誌穹猛然回身,提著燈籠,一刀砍向了身後的宦官。
宦官側身躲過燈籠,身形一分為二,左右夾攻徐誌穹。
幻術?
不對,一招一式,出手都是真的,這就是兩個宦官。
他們兩個剛在一直疊在一起,腳步和動作完全一樣,徐誌穹一時沒能區分。
怎麼還有這樣的怪物?
徐誌穹的六品技對宦官沒用,單憑刀法,能勉強對付一個五品宦官,但同時對付兩個基本沒有勝算,更何況這兩個宦官如此默契,攻勢不斷,且沒有破綻。
徐誌穹沒有戀戰,一手握住議郎印,要回中郎院,一名宦官突然繞到身後準備突襲。
也不知巷子裡何時多了一輛貨車,宦官沒注意,一下撞翻了貨車,一對瓷娃娃掉在地上,摔了個粉碎。
看到這輛貨車,徐誌穹不打算回中郎院了。
老貨郎低著頭,撿起地上的碎瓷片,可憐巴巴道:“你們得賠我錢。”
一名宦官冷笑道:“老東西,算你不走運。”
他伸出手指來點老貨郎的胸口,忽覺一陣威壓襲來,兩個宦官立刻低下了頭,徐誌穹也跟著低下了頭。
老貨郎拿著摔碎的瓷娃娃,顫抖著聲音道:“這都是有本錢的,你們不賠錢,就得賠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