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思善在旁附和道:“將軍所言極是,終究這人還是沒抓來。”
林天正聞言惱火。
這話什麼意思?
難道等他把人抓來才能定罪?
“將軍,高仁孝欺壓良善,以至激起暴亂,此賊若不嚴懲,恐民憤難平!”
梁賢春低聲對林天正道:“林校尉,個中緣由我心裡清楚,但為這一個迂腐老兒連累了徐誌穹,你覺得值得嗎?”
林天正想想覺得也對,提燈郎確實不該在京城之外執法。
而且梁賢春確實不打算放過高仁孝:“高知縣,你迂腐荒唐,猶不自知,今日之舉,不僅辱了你這身官袍,也辱了大宣朝廷的名聲,
我將以此事上奏聖上,將你貶為庶人,日後永不錄用,念你年邁,今留你一條性命,望你好自為之!”
梁賢春又對一眾鄉民道:“高仁孝行事荒唐,爾等受其逼迫,無奈相抗,今免去你等罪責,各自回家,以備春耕!”
裡長點點頭,鄉民們無罪,高仁孝也被罷了官,幾名朱雀修者也保住了,事情到此為止,對他們來說倒也是完美的結果。
梁賢春又對向思善道:“向知府,此事你做的很是取巧,但治下不嚴,你終究難辭其咎,自今日起,高仁孝暫且停職,等候發落,玉安縣政務,你另派人員打理,不得有誤!”
向思善連連答應。
林天正和左楚賢頻頻點頭,都認為梁賢春處置得當。
梁玉瑤示意徐誌穹彆再固執,此事就此作罷。
林天正不時向徐誌穹遞眼色:誌穹啊,彆再和這種人糾纏了,就放了他吧。
左楚賢也衝著徐誌穹微微頷首:徐燈郎,不值得為這蠢人連累了你,放了天吧。
徐誌穹又看了看高仁孝的頭頂。
罪業不夠,確實不該殺。
他今後不能再做官了,也不會再對當地百姓構成危害。
這種情況下,似乎沒有固執下去的理由。
可徐誌穹總覺得哪裡不對。
他確定這個人危害極大,可又說不出緣由。
寧可背上罪過,徐誌穹也要殺了這個人。
他再次把長刀舉了起來,梁賢春喝道:“徐校尉,你卻沒聽見我的話嗎?”
梁玉瑤走到近前,柔聲勸說:“誌穹,事情過去了,隨我回營地歇息吧。”
裡長在旁道:“徐燈郎,俺們算是記住你了,俺們幾個村的老少爺們,都忘不了你的恩情。”
徐誌穹置若罔聞,嚴重寒光乍現,正要砍了高仁孝的腦袋,一陣殺氣襲來,耳畔突然蕩起了熟悉的聲音:“誌穹,快走,彆動他,快走!”
是武千戶!
徐誌穹一愣,本能的看向了天空。
梁賢春趁機上前,拖走了高仁孝,回身吩咐蒼龍衛:“還不把高知縣送走!”
兩名蒼龍衛上前提起了高仁孝,名義上是護送,實際上是看押,把高仁孝帶回了縣衙。
徐誌穹站在原地發愣。
為什麼?
為什麼千戶要阻止我?
高仁孝到底是什麼角色?
此事貌似處置完了,回到營帳之中,梁玉瑤給徐誌穹倒了一杯酒,勸道:“高仁孝這種迂腐蠢人,不值得讓你手上沾血,更不值得為他留下話柄。”
“蠢人?”徐誌穹抿了一口酒道,“這種蠢人怎麼會考中進士?”
梁玉瑤笑道:“左楚賢也想不明白,許是有人幫了他一把,可若是真有人能幫他,又何必非讓他等到這把年紀?”
“蠢人……”徐誌穹喃喃自語。
“彆在惦念他了,”梁玉瑤又給徐誌穹倒了一杯酒,“此前我覺得,你的心思總和彆人不一樣,這世上真沒有像你這般機敏的人,
現在才知道,你不光機敏,卻也是個真正懂得體恤百姓的人,若不是你心裡裝著那群鄉民,卻不知他們要受多大冤屈……”
“蠢人……”徐誌穹還在喃喃自語。
六公主惱火道:“我說話,你聽了沒?”
“沒聽。”徐誌穹很是坦誠。
梁玉瑤皺眉道:“你總是想著那蠢人作甚?這次姑姑說得對,畢竟高仁孝的罪行還沒坐實,免官也就夠了,你還非得殺了他怎地?”
“他不是蠢人”徐誌穹連連搖頭道,“這個人的所作所為說不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