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詞上連個姓名都沒有。
“敢問馬判官,這罪囚叫什麼名字?”
徐誌穹道:“兄弟,先說這生意你接不接?你接下生意,我再告訴你!”
聶貴安麵露難色道:“馬判官,您說這罪囚,他就二寸長的罪業,判詞上卻說萬獄輪回,永不超生,您可知什麼是萬獄輪回麼?”
“這是賞善大夫白悅山判的桉子,恕我淺薄了,我還真不知道萬獄輪回是什麼樣的刑罰,難不成和極惡之獄差不多?”
“差遠了!”聶貴安搖搖頭道,“地府有刑獄一萬重,每道刑獄都要走一遍,一遍一遍輪回下去,永不超生,這哪是極惡之獄能比的?
梁玉明有三尺多長的罪業,可也就是去了烈焰臠割獄,馬判官,您今天拿一個二寸多長的罪業,說要萬獄輪回,卻讓我怎麼把功勳兌給您?”
徐誌穹搖頭道:“我不缺功勳,但這人罪有應得,卻不能饒了他!”
聶貴安麵露難色:“您光說他罪有應得,可他到底有什麼罪呢?這判詞上也沒寫清楚!”
徐誌穹指著判詞道:“這是賞善大夫白悅山親筆寫的判詞,兄弟,你這是信不過我?”
這是徐誌穹第二次提起白悅山。
“我信得過您,可這罪業和刑罰對不上……”聶貴安的聲音有了些變化,好像吞了口灰塵,有些嘶啞和緊澀。
看來這事聶貴安做不了主,徐誌穹道:“兄弟,我也不為難你,這樣,你把這事告訴閻君,讓他來處置,你看如何?”
“告訴閻君?”聶貴安又犯難了。
他是典獄,收押罪囚,論罪施刑,這是他的職責。
罪行判的合適就照例執行,不合適就發還重審,這點事情若是驚動了閻君,等於砸了自己的飯碗。
可若是就這麼執行了,罪業和刑罰明顯不符,又看不到罪狀,聶貴安很可能會犯下大錯,輕則受責罰,重則丟修為。
若是不執行,發回重審,聶貴安會得罪了馬尚峰這個財主,還要得罪了白悅山這個大人物。
彆小看賞善大夫,雖說判官道門沒落了,可論身份,論修為,他和閻君平起平坐。
這事情怎麼辦都不合適。
聶貴安叫來張延海,好酒好菜,先把徐誌穹穩住,他則一路如風,跑到了施程的家裡。
施程升官了,現在是都官,不用在閻羅殿當差,且在府邸之中樂享清閒。
聶貴安是常客,不用通傳,直接進了正廳。
施程半躺在椅子上,三個鬼妾伺候著。
一個在左邊錘左腿,一個在右邊揉右腿,一個在中間……保養升級。
聶貴安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,施程倒不介意:“有事快說,沒事且去後院挑兩個女子,咱們兄弟倆一起快活。”
“大哥,我這是真有事,馬判官今天來了,帶了一根二寸長的罪業,非要給那罪囚定個萬獄輪回的罪刑,我覺得這不妥,可馬判官,你也知道,這是咱們財神,所以我這事情就為難了……”
“且住!”施程坐起身子,推開了鬼妾,“他帶來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罪囚?”
聶貴安道:“我還沒見到罪囚的模樣。”
“有什麼樣的罪狀?”
聶貴安道:“難辦就難辦在這了,我連罪狀都沒看到,他還說這事不為難我,說要直接找殿君。”
“找殿君?”施程立刻起身,穿好了衣衫,“快走,再晚一步,他沒命了!”
……
徐誌穹正在和張延海喝酒,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,一名陰差進來招呼一聲:“張掌刑,殿君讓馬判官到前書房等候。”
前書房?
那是什麼地方?
徐誌穹除了這座偏廳,什麼地方都沒去過。
張延海起身抱拳道:“馬判官,等見了殿君,您多慎重,彆的我就不多說了。”
“叨擾,叨擾!”徐誌穹抱拳話彆,跟著另一名陰差去了前書房。
這前書房不小,和徐誌穹在中郎院的正房差不多大,也分裡外兩間,隻是陰司不見陽光,燈火之下,雖有滿屋書卷,卻隻有陰寒之氣,不見半點墨香。
到了門口,領路的陰差當即告退,徐誌穹等了片刻,見一男子,頭戴白冠,身穿白衣,腳踏白履,來到徐誌穹麵前。
“你叫馬尚峰?”
徐誌穹點點頭。
白衣男子笑一聲道:“你想活命嗎?”
徐誌穹一愣。
這個問題有點耿直了!
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長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會打個招呼,或是點頭。
但不管是誰。
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,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。
對此。
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。
因為這裡是鎮魔司,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,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,當然也有一些彆的副業。
可以說。
鎮魔司中,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。
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,那麼對很多事情,都會變得淡漠。
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,沈長青有些不適應,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。
鎮魔司很大。
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,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。
沈長青屬於後者。
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,一為鎮守使,一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,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,
然後一步步晉升,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。
沈長青的前身,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。
擁有前身的記憶。
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沒有用太長時間,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。
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,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,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,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。
此時閣樓大門敞開,偶爾有人進出。
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進去。
進入閣樓。
環境便是徒然一變。
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,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,但又很快舒展。
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,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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