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季雄搖頭道:“我當時不在京城。”
徐誌穹又問:“太子也沒做過這夢?”
太子搖頭道:“我也不在京城。”
徐誌穹又問:“在京的蒼龍衛做過這夢麼?”
梁季雄搖頭道:“蒼龍衛沒有人做過這夢,他們不能爭奪皇位,想必真神也不會對他們降下神諭。”
徐誌穹沉默良久,突然笑了。
梁季雄皺眉道:“何故發笑?”
徐誌穹道:“梁玉明招來了蠆厄元星,險些動了大宣根基,沒見蒼龍真神理會,
昭興皇帝多年來修煉饕餮邪道,連饕餮外身都帶到了凡間,也沒見蒼龍真神理會,
而今蒼龍真神突然降下神諭,卻是提醒宗親另立新君,連新君的人選都想好了,
而且托夢的範圍還非常的準,不在京城的收不到,不參與皇位爭奪的也收不到,
莫說是真神,就連星官都不理會凡間事,這一次真神托夢,也未免也太用心了!”
梁季雄眨眨眼睛,意識到這事情確實有蹊蹺。
懷王死後,他和梁功平一起向頓頑星君彙報,等了半天,隻等來四個字的回複:乾我甚事!
星君都不關心凡間事,蒼龍真神怎麼會下這麼大功夫,組織一場篡權行動?
就算昭興帝的行為讓真神忍無可忍,真神隨便動動手指,就能要了昭興帝的命,何必費這麼多周折?
梁季雄喃喃自語:“這夢境如果不來自蒼龍真神,又會來自誰?
瑾王為何不參加涼芬園祭祀,他又收到了誰的消息?
他又是怎麼知道太子的修為到了六品?”
思索許久,梁季雄抬頭道:“這事情留到以後再想,誌穹,當務之急是得處置太子修為的事情。”
徐誌穹道:“二哥,你曾廢了梁玉明的修為,也曾廢了圖奴大將軍涅古來的修為,卻不能讓太子的修為降下來一品?”
梁季雄歎口氣道:“徹底廢了修為倒好說,若是隻想降下來一品,這火候我卻拿捏不住,
去年選士之時,文武群臣都知道太子入品了,若是我把太子的修為全都廢了,卻又惹得群臣懷疑,
更何況廢修為這件事情,對太子的損傷也極大,不到萬不得已,我卻不敢動手。”
徐誌穹又道:“既是如此,那就在睿明塔上動手腳,這件事情隻要和太卜商量下就好。”
梁季雄緊鎖雙眉道:“這事情我不想讓太卜知曉。”
徐誌穹道:“太卜早就知曉了,瑾王這麼一鬨,怎會瞞得過太卜?還不如把實情告訴他。”
梁季雄猶豫半響道:“告訴他,也未嘗不可,隻是太卜這廝,平素謹小慎微,這麼大一件事情,他卻未必肯做。”
徐誌穹起身道:“我去勸他。”
梁季雄點點頭;“也好,你若勸不動他,我再去與他商議。”
若是真勸不動太卜,徐誌穹也留了後手。
除了太卜,還有鐘參,他能偽造梁賢春的修為,自然也有辦法幫太子一把。
可在身上刺字這事,太子未必能接受,還是先從太卜身上想辦法。
徐誌穹走了,梁季雄盯著他背影看了許久。
“奇怪,總覺得誌穹身上好像多了些什麼。”
太子血灌童仁,變成一雙紅眼,點點頭道:“我也覺得奇怪,好像有人一直跟著誌穹。”
……
昭興帝死了,太卜把陰陽司偷偷搬回了京城,徐誌穹來到陰陽司,請門人通傳。
門人去了片刻,回話道:“太卜有請。”
徐誌穹到了太卜的房間,和往常一樣,太卜依舊坐在青燈之下,神色安詳。
“狂生,你修為漲了!”
什麼都瞞不過這老東西,徐誌穹沒接話茬,直接說正事:“晚輩此次來,是為了太子繼位之事。”
太卜點頭道:“事情我已經知曉了,太子修為到了六品,瑾王以此為由,想要爭奪王位。”
徐誌穹道:“太子必當成為一代明君,此事還請太卜相助。”
“這事情好說,待我處置過睿明塔,測出來的修為還是七品。”
太卜答應的很痛快!
徐誌穹抱拳稱謝,準備告辭。
此刻不能亂說話,萬一答應了什麼事情,卻又要被太卜記到《鐵言簿》上。
“狂生,彆急著走,”太卜盯著徐誌穹看了片刻,“不光判官修為漲了,陰陽修為也漲了!”
太卜直接說出了判官兩個字,徐誌穹也沒太意外,但聽太卜的意思,陰陽修為似乎到了七品。
這可是件好事,應該是丹藥的作用。
“狂生,你知道陰陽七品,有何技法?”
太陽從西邊出來了,太卜竟然肯主動指點我?
他想作甚?
又要拉攏我進陰陽司?
不管是何目的,先把便宜占了再說,彆的事情一律不答應。
“晚輩不知七品技法,懇請太卜指點。”
太卜道:“陰陽七品之技,名喚利害兩權,權取權衡之意,即是趨利避害之術,七品之時,正是研習占卜之術的絕佳良機,狂生,我今日興致不錯,且先教你占星之法。”
說完,太卜一揮手,讓星象盤呈現在徐誌穹麵前。
“你可知二十八星宿所在?”
徐誌穹對星象一無所知,太卜且對著星象盤一一講解。
講過二十八宿,太卜輕撫星象盤道:“除星宿之外,繁星之中亦有佼佼之類,且看此處,
此處為生克雙星所在,乃我陰陽道門之根本,其光芒距星宿之主星隻有一步之遙。”
徐誌穹盯著星象盤看了半天,什麼也沒看到。
“太卜,恕晚輩愚鈍,生克雙星卻在何處?”
“沒了!”太卜睜大眼睛看著徐誌穹。
“沒了?”徐誌穹一驚,“怎會沒了。”
“就是沒了!哈哈哈哈!”太卜放聲笑道,“我道門將要崩塌!”
太卜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