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身後跟著東西?跟著什麼東西?”
太子的眼睛很靈,這點徐誌穹清楚。
可到底是個什麼東西,太子也說不明白:“影綽綽的,看不清楚,是有那麼一抹紅色的東西。”
太子能看到一抹紅色,李沙白能看到一雙眼睛。
看來這是修為的差距導致的,修為越高,看的越清楚。
到底是什麼東西跟著我?
為什麼我完全感知不到?
“去問問二哥,或許他能看出這東西的來曆。”
“不用去問二哥了,”太子搖頭道,“他隻知道你身上多了些東西,但他什麼都看不到。”
二哥看不到。
能不能看到這東西,並不完全取決於修為,主要取決於感知力。
太子因為有特殊的眼睛,感知力似乎比三品的梁季雄更強些。
李沙白修為複雜,已經不能用凡人的能力去揣度,他看到的比太子更多些。
可是如果連他都隻能看見一雙眼睛,那身後的東西又是什麼位格?
徐誌穹的脊背一陣陣發冷。
太子沉默片刻道:“跟我走,去東宮!”
“去東宮作甚?”
“找呂運喜!”
各道門之中,判官和宦官的感知力最強,呂運喜有四品宦官修為或許能看出些端倪。
兩人立刻回了皇宮,看門的禁軍不敢阻攔,他們都知道太子要當皇帝了。
到了東宮,呂運喜急得滿頭大汗:“殿下,您去哪了,老奴這通好找,我真是個不中用的,這才一轉眼就把主子看丟了,您可是要當皇帝的人了,您可是……”
話說一半,呂運喜驀然一愣,擋在了太子身前,笑吟吟衝著徐誌穹道:“徐千戶,這深更半夜,你來東宮作甚?”
呂運喜的神色有些怪異,他對徐誌穹滿是戒備。
“呂大哥,你是不是覺得……”
沒等徐誌穹把話說完,呂運喜搶先一步打斷:“彆叫咱家大哥,咱家沒那福氣,咱家和徐千戶也沒有那麼相熟,徐千戶,你趕緊回吧。”
呂運喜很反常,他要趕走徐誌穹,
“老呂!”太子喝一聲道,“莫要胡扯,你是不是在誌穹身上看到了什麼?”
呂運喜抽了抽鼻子,搖頭道:“老奴什麼東西也沒看見,徐千戶,你身上有邪氣,很澹的一股邪氣,尋常人聞不到,但老奴聞到了,這邪氣好嚇人。”
邪氣?
邪氣是什麼氣?
宦官的感知力和其他道門不太一樣,他的感知力不是集中在視覺上,也不是集中在聽覺上,而是集中在了嗅覺上。
他能聞到徐誌穹無法理解的邪氣,卻又說不出其中的來源。
他也不需要知道來源,如果徐誌穹對太子不利,對他而言隻有一個選擇,那就是立刻殺了徐誌穹。
有邪氣,有眼睛,還是血紅色的,目前隻有這一點信息。
到底是什麼東西跟著我?
這東西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?
徐誌穹正在試圖理出個頭緒,忽然覺得心尖顫抖了一下。
這感覺好奇怪,好像有人從心頭抽走了一粒東西。
黃豆大小的東西,被從心頭抽走了,徐誌穹明顯能感受到心臟上留下了一個豆粒大小的凹陷,甚至能感受到這凹陷慢慢恢複了過來。
發生什麼事了?
“功……到……”
有人在耳邊低語。
他在說什麼?
又有一粒東西被從體內抽走,這次不在心頭,在喉嚨。
喉嚨也留下一個凹陷,正在慢慢平複。
接下來是眉心。
再接下來是膝蓋。
膝蓋這下要了命,又疼又癢……
一共少了一百粒,整整一百粒,徐誌穹數的非常清楚。
這些東西去哪了?
在溶解,在慢慢溶解到血肉之中。
這是金豆子。
他身體裡的功勳被煉化了!
先是剝離,而後是溶解,這就是煉化的過程。
這過程好奇怪,我變得好虛弱,比晉升昏迷的時候還要虛弱,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。
為什麼功勳會在此刻會被煉化?
徐誌穹想起了白悅山的話。
五品之後,繼續晉升,需要煉化修為。
“罰惡可化,賞善可化,是非決斷之間亦可化,化解功勳的手段千千萬萬!”
我做出了正確的是非決斷。
我讓太子隻當十年皇帝,和李沙白達成了一致,避免了一場紛爭。
這次決斷應該能避免很多死傷,我的功勳得到了煉化。
可就煉化了一百?
阻止李沙白和梁季雄開戰,等於阻止了兩大勢力流血,這等於拯救多少人命?
做出如此英明的決斷,隻讓我煉化了一百功勳?
煉化的標準也未免太苛刻了!
徐誌穹正在暗自抱怨,思路忽然清晰起來。
不是這麼簡單。
自己隻是做出了正確的抉擇,但還沒有徹底等到結果。
等太子繼位之後,事情才算塵埃落定。
還不能算完全落定,如果太子繼位之後變成了一名昏君,我還會為今天的決定付出慘痛的代價!
也許太子本就該是一名昏君!
他現在還沒露出獠牙,是因為他還不是皇帝。
等他變成了皇帝可能比昭興帝還要凶殘!
我怎麼會想到這些?
我怎麼會這麼惡毒的想法?
好像有人在腦海裡引導我的思路。
又是窮奇?
真是他麼?
自從我升了六品上,窮奇幾乎沒有機會乾擾我的思維,因為他每次出手都會被我事先察覺。
那還能是誰?
我身後的東西?
我身後的東西在引導我的思維?
經過一番細致分析,徐誌穹獲得了一次企業級理解。
我身後跟著一位道門高人,他一直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,他決定讓我煉化多少修為。
他一眼看出了太子是個昏君,所以隻給我煉化了一百顆修為。
這是真的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