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芳笑著捧起酒杯道:“喬大哥,咱們是老相識,誌穹叫你喬大哥,我也叫你喬大哥,你要叫慣了何姑娘,就一直叫何姑娘!”
兩人滿飲一杯,何芳再次舉杯,對太子道:“殿下,我也敬你一杯,那日在涼芬園一戰,至今想起,仍覺曆曆在目!”
“莫再叫我殿下,”太子笑道,“卻不跟你說過,叫兄長!”
何芳紅了臉,幾杯酒喝下,兩人局促一掃而光。
趁著氣氛融洽,徐誌穹低聲對李沙白道:“我偶然得了一幅古畫,還請畫師為我辨個真偽。”
一聽說要看畫,李沙白來了興致,趕緊跟徐誌穹到了二樓。
二樓都是客房,徐誌穹打開其中一間,請李沙白進去,李沙白問道:“古畫何在?不知出自哪朝名家之手?”
徐誌穹道:“古畫在陰陽司,出自本朝名家太卜之手。”
李沙白一怔:“太卜會作畫麼?”
“作畫難說,恐怕快作古了!”徐誌穹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。
李沙白輕歎道:“生克雙星有異,這兩日我也留意到了,然星辰消失之異象,我以前也曾見過,並不一定是星辰隕落,也有可能是星辰遭遇重創,正當療傷,星辰暗澹,因而光芒不見。”
這個徐誌穹倒是知道,武栩升了星官之後,因為大部分時間處在沉眠之中,威義星的星光一直暗澹,隻有花子節那天,和昨晚救徐誌穹的時候,出現了短暫的閃爍。
“可暗澹終歸看得見,生克雙星現在徹底看不見了。”
李沙白沉思片刻道:“許是生克星君傷的重了些,可當日我見他們先後煉化饕餮外身和血生孽星,理應大增元氣,又怎會受傷?”
李沙白也覺得費解,可轉眼又釋然了:“來日且勸太卜一句,不必為此事煩惱。”
徐誌穹一愣:“李畫師有救治星君的辦法?”
李沙白搖頭道:“星君已脫離凡塵,李某一介凡夫,哪有那等本事?我隻想幫太卜一把。”
徐誌穹眼睛一亮:“怎麼幫?”
“幫他再修一個道門就是!”李沙白很認真的說道,“我當年將陰陽道修到三品,卻擔心道門根基不穩,轉而研習工匠之法,苦修墨家,將墨家修到三品,借墨家和陰陽兩道之力,又自創了畫道。”
徐誌穹扶著額頭半響無語,這種事情哪是正常人類能做到的。
等等,他說他自創了畫道。
徐誌穹一直對李沙白的畫技非常好奇,他一開始也曾認為這是一個特殊的道門,屬於外道之一,和陰陽家、墨家類似,都靠一名星君支撐。
直到今天,他才知道,這一道門是他自創的。
“畫道是你自創的,如此說來,這道門之中沒有星君?”
李沙白笑道:“不僅沒有星君,而且沒有品級。”
“沒有品級?”徐誌穹徹底愣住了,“難道你不是畫道三品修者。”
李沙白笑道:“品級生於凡塵之上,我自創畫道,修為最高者便是我,我猶在凡塵,畫道如何生的出品級?”
原來品級不是和道門同步出現的。
“如果生克雙星當真隕落了,陰陽道門還會存在麼?”
“陰陽道門不會就此消失,但道門根基會崩塌,所謂崩塌,就是品級的界線漸漸模湖,道門的修為變得雜亂無序,
各道的主宰,決定了道門的根基,蒼龍霸道、白虎殺道、朱雀生道、玄武冥道,四方正道的主宰皆為真神,根基最為牢固,品級界線也最為分明,
外道之中,儒道主宰為星宿,道門根基也非常深厚,品級界線也很清晰,而陰陽家、墨家等道門的主宰是星官,道門根基相對淺了些,品級的界線也相對模湖。”
說的沒錯,陰陽家和墨家的品級界線的確模湖,徐誌穹在修到陰陽九品時,就能使用簡單的法陣,可按照品級技能而言,陰陽八品叫做虛實兩化,掌握虛實兩化的技法,才是真正意義上掌握了法陣的根本。
低品之時,可以學習高品的部分技能,這是品級界線模湖的表現。
如果凡塵之上的主宰消失了,品級界線也就跟著消失了。
就像名家……
不對!
名家的品級界線還在,徐誌穹已經找到了九品和八品的界線。
這就證明名家的道門主宰還活著,隻是處在嚴重虛弱的狀況下,造成了界線的嚴重模湖。
李沙白的見識,讓徐誌穹極為驚訝,這讓他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。
“李畫師,你可曾見過真神?”
李沙白搖頭道:“真神樣貌,非凡人可視,哪怕真神本尊就在麵前,也非肉眼能夠甄彆,
好在我活得年月夠長,倒也見過四次真神外身,一次是隨你一起見了饕餮外身,這就不必說了,饕餮外身尚不完整,看過幾眼也不覺怎地,
在大宣開國之初,我曾見過一次蒼龍外身,霸氣壓製之間,我勉強抬頭,隻看了一眼,其模樣與蒼龍殿供奉的神像幾乎一樣,
吞噬
更早些時,是在大乾與大宣更替之時,於南野一場惡戰,看到了檮杌外身一眼,彼時檮杌外身完好無缺,我真想把他的模樣畫下來,可隻看了一眼,卻嚇得魂飛魄散,事後完全想不起他的模樣,
最早一次,是在前前朝之時,彼時我陰陽道剛修到三品,於一場惡戰之中,看到了窮奇外身。”
就是這個!
徐誌穹極力克製著內心的驚喜,故作澹然的問道:“窮奇外身是何模樣?”
“我畫下來了,但不能說。”
徐誌穹眨眨眼睛。
這是幾個意思。
畫都畫下來了,怎麼還不能說?
李沙白解釋道:“我不敢回憶他的樣子,連我親筆畫下的那幅畫,我都不敢去看,隻要看上一眼,又或是想起他的模樣,就會生出滿心惡念。”
這麼邪性?
徐誌穹道:“一句都不能說麼?”
李沙白猶豫半響道:“若隻說一句……那是個美豔絕倫的女子。”
女子?
怎麼會是女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