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安明連連擺手道:“姑娘過譽了,尋常草方而已。”
姑娘思索片刻道:“這藥吃著清涼,當是用了白芷、防風、葛根和甘草。”
嚴安明一怔:“姑娘懂藥理?”
姑娘低下頭道:“我自幼有個頭風的毛病,一旦發作,苦痛難當,湯藥吃過無數,也算久病成醫。”
嚴安明歎道:“我也有頭風之疾,故而把這藥散時常帶在身上。”
姑娘看著嚴安明道:“賤妾遇到客官,真是天賜的福分,早一日相逢,便讓賤妾少受一日苦楚。”
說話間,姑娘楚楚可憐的看著嚴安明。
嚴安明見過美女無數,可這女子一雙明眸,顧盼之間卻一直牽著魂魄。
嚴安明臉頰發紅,低下頭道:“姑娘身子弱了些,我略通按揉之法,姑娘若是不嫌棄,願為姑娘稍加調理。”
姑娘一臉欣喜道:“賤妾當真有這樣的福分?”
嚴安明笑道:“不知姑娘怎麼稱呼。”
“賤妾名喚春鵑,真不知哪世修來的福緣,讓我遇到您這樣貼心體己的郎君。”
“春鵑姑娘,那我就……”
姑娘牽住嚴安明的手:“郎君,隨妾來……”
春鵑領著嚴安明上了樓,這一上去,兩天之後才下來。
門券是送的,可也隻是讓進來看看。
進了閣樓之後,該給的銀子,一兩都不能少。
且問這兩天花銷了多少?
馬車上帶的一百兩銀子花的乾乾淨淨,中途還叫侍從回藥行支了一百多兩。
心疼麼?
是有點。
可回家待了不到兩天,嚴安明又去了鶯歌院。
那裡有他割舍不下的東西,彆處買不來的東西。
三院,三館,四閣,六樓,禮部之下,十六座教坊,夜夜客滿。
卻說教坊的規矩呢?入閣不是要考試麼?
徐誌穹把規矩改了,降低門檻,不計身份,目的就是要讓把這些富商的錢從口袋裡榨出來。
商人比士族更舍得花錢,尤其遇到了他們真心想要,卻有無法擁有的美好。
教坊的姑娘,就是他們無法擁有的美好。
十六座教坊,每天的收入高達三萬兩,兩成賞給姑娘們,一成貼補給教坊,餘下七成收歸國庫,每天有兩萬兩進賬。
看著賬本,再看著白花花的銀子,長樂帝踏實了不少,這口氣,好歹緩過來些。…
……
浮州,駱懷縣,益沙村。
深夜,一個老翁和一個老嫗正在分一塊餅子吃。
餅子隻有巴掌大小,分成兩塊,一人夠吃兩口。
兩個老人身邊站著一對夫婦,女子背後背著一個背簍,背簍裡有一個三歲的男孩。
男孩看著餅子,咬著嘴唇,嚶嚶的哭。
他餓,他哭,他也想吃,他伸手向老人要。
年輕女子含著眼淚,嗬斥了孩子幾句。
老嫗不忍心,留下一口塞給了孩子。
老翁省下了一口,給了老嫗。
年輕男子哭道:“爹,娘……”
老翁讓年輕男子彆作聲。
吃完了餅子,老翁扶起老嫗,咬咬牙道:“走!”
一家五口,朝著村口走去。
村口的路上,堵著七尺多高的籬笆,籬笆旁邊站著四個閒聊的官差。
老翁扯住了老嫗的手,哆嗦片刻,老兩口率先衝了過去,夫妻倆抱著孩子緊隨其後。
閒聊的官差喊一聲道:“作甚?討死麼!”
老翁和老嫗衝向籬笆,兩個官差見狀,拿起長槍就捅!
老翁擋在老嫗身前,肚子被戳了兩個血窟窿,攥著官差的長槍,拚上最後一口氣,接著往前衝。
老嫗頂著老翁的背,拚死衝到籬笆下。
年輕男子跳出來,和另一名官差撕打在一起。
年輕女子背著孩子,踩著兩個老人的脊背,爬上了籬笆。
這老兩口就沒打算活,他們就是來做人梯的。
年輕女子眼看就要翻過籬笆。
一個官差,拿著佩刀砍在了女子的腿上。
女子腿筋被砍斷,使不上力氣,眼看要被官差扯下來。
女子把孩子連著背簍一並扔到了籬笆牆外。
“跑!快跑!”女子聲嘶力竭的呼喊。
從背簍裡爬出來的孩子,坐在地上哭嚎。
一名官差從籬笆裡跳了出來,舉起佩刀,對著孩子的腦袋砍了下去。
刀鋒未落,一盞紅燈忽現,燈籠杆上迸出一條三寸多長的鐵鉤,正鉤在官差的下巴上。
“啊,啊,啊……”
鐵鉤穿過下顎,鉤尖從嘴裡鑽了出來。
官差張著嘴,看著眼前的徐誌穹。
徐誌穹一扯燈籠,將整個下巴扯掉,回身一刀,揭開了官差的天靈蓋。
官差栽倒,腦漿流了一地。
剩下三名官差撒腿就跑,一名官差吹響了號角。
徐誌穹跳上前去,一刀一個,砍殺了兩個官差,剩下一個官差丟了號角,跪地求饒。
徐誌穹用燈籠上的鐵鉤,勾住官差的下巴,問道:“你們縣令在何處?”
官差指著遠處,鄉道之上,燈火閃爍,一大片官差聽到號角聲,衝了過來。
徐誌穹大喝一聲道:“提燈郎,掌燈!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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