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誌穹默不作聲,鐘劍雪道:“我若是沒看錯,馬兄似乎中了悚息齧魂之技,這是檮杌修者最惡毒的技法。”
徐誌穹也不再隱瞞:“不知鐘兄有何破解之法?”
鐘劍雪搖頭道:“此非我力所能及之事,儒家高品修者可用無邪之技驅散,混沌高品修者,亦可用塞聽之技逼除,若是馬兄能殺了施術之人,悚息也會自行消散。”
他的說法和太卜、李沙白完全一致,貌似真的沒有彆的辦法。
可首先得確認一件事,悚息是否真的還在?又或者隻是留下了些後遺症?
“鐘兄,你有辦法辨彆那悚息的所在麼?”
鐘劍雪點點頭道:“辦法確有!”
徐誌穹大喜:“請鐘兄賜教!”
鐘劍雪道:“等馬兄死了,魂靈送到陰司,屆時讓我看上一眼,便能找到悚息所在,且在他吃儘魂靈之前,便能將他除去!”
“我套你……”
“馬兄,莫惱,這是為了你好,縱使死了,好歹還能轉世,可若是一魂被悚息吃儘,你可就要成為傀儡。”
說完,鐘劍雪抱拳施禮道:“鐘某告辭,莫忘了你我的約定,千萬看住那昏君的罪業,咱們後會有期!”
說完,鐘劍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徐誌穹揉了揉額頭,心情惡劣到了極點。
回到府邸,徐誌穹反複想著鐘劍雪說過的話,試圖從中找到自救的線索。
天明時分,夏琥回到了府邸。
她剛去了一趟浮州,幫徐誌穹探望一下那幾位負責河務和賑災的官員。
這趟讓夏琥非常失望,那幾個官員居然不敢貪了。
“且看看他們一個威風八麵的模樣,到頭來沒一個帶種的,這才死了幾個人,就被你給嚇怕了!”
徐誌穹笑著捏了捏夏琥的桃子:“娘子,這一遭確是白跑了?”
“那怎能白跑?我在浮州看到幾個人牙子,專門抓那些落難的姑娘,一頓黍子飯就能騙走一個,
我且假裝被他們騙了,去了他們老巢,連殺了六個人,罪業最淺的也有三寸七!”
說完,夏琥把罪業拿出來,一根根在徐誌穹麵前炫耀。
徐誌穹一愣:“你殺了六個,怎麼有七根罪業?”
“這事情正要和你說,”夏琥把其中一根罪業丟給了徐誌穹,“這根罪業是從他們首領頭上摘下來的,沒想到摘下一根,又冒出一根,我想了半天才明白,這根罪業應該是假的。”
“假的?假的!”
徐誌穹大驚失色!
犄角一陣抖動,罪業裡冒出了一股陰氣。
這股陰氣感應到了徐誌穹。
與此同時,身在閻羅殿第九層的杜閻君睜開了眼睛。
他感知到了徐誌穹的位置!
徐誌穹呆呆的看著夏琥。
沒時間埋怨,沒時間詢問,沒時間思索事情的緣由。
留給徐誌穹的隻剩下三吸時間。
三吸之後,杜閻君就要出現在罪業之上,徐誌穹卻要如何應對?
把這犄角丟在遠處?
方圓一裡都是陰間,徐誌穹不可能把這東西丟到一裡之外,自己再安然無恙脫身。
和他拚了?
府邸裡有常德才和楊武,他們都不敢和閻君交手。
哪怕是梁振傑,在陰間的地盤上,對閻君都極為忌憚。
到時候隻剩下徐誌穹和夏琥,與杜閻君血拚。
若是在陽世,或許還有些勝算,倘若在陰間,他們兩個全得送命。
趁著陰間還沒擴散出來,帶上夏琥逃去中郎院?
他們兩個確實能逃,可這府邸裡的鬼魂全得死在杜閻君的手上。
怎麼辦?
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,遠在閻羅殿的杜閻君已經動身了。
第一吸,徐誌穹把犄角丟在了地上。
陰氣擴散,瞬間彌漫到整個府邸。
第二吸,徐誌穹回身跳進了臥房。
四周迅速陰冷下來,常德才、楊武、韓笛全都嚇得直哆嗦,偌大一座府邸,已經變成了陰間。
第三吸,犄角上方,模模湖湖出現了一道身影。
杜閻君來了!
虛幻的身影環顧著宅邸,微微笑道:“馬長史,你在何處?”
“杜閻君,失迎了!”徐誌穹從臥房裡跳了出來,手裡提著一條馬鞭,狠狠抽在了犄角上。
這是鐘參送給徐誌穹的馬鞭。
杜閻君剛剛現身,腳下忽然踩空,當即掉進了陷阱。
一陣血花翻湧上來,徐誌穹回身吩咐夏琥等人,立刻離開府邸。
陰氣減弱,陰間在慢慢消散。
徐誌穹沒走,他抽出星鐵戟,站在陷阱旁邊靜靜看著。
老賊,你幾番暗算我,今天且看誰死!
這是三品墨家的陷阱,今天就算你不死在裡麵,出來也就剩半條人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