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智海指著四周道:“殿君,這花草……”
“彆管這花草,你來有何事?”
邵智海低下頭道:“殿君,嶽塚宰求見。”
杜閻君一皺眉:“哪個嶽塚宰?”
“判官道,圖努國塚宰。”
“嶽山軍?”杜閻君思索片刻道,“不見!”
“殿君,嶽塚宰在大殿等了半個時辰,您若是不見他,隻怕他要闖進來,我們也攔不住他。”
杜閻君長歎一聲:“罷了,更衣。”
邵智海給杜閻君取了一套高領長衫,杜閻君穿戴整齊,去了大殿。
判官道,圖奴塚宰嶽山軍,看模樣似有五十多歲,個子不高,不足七尺,身材精瘦。
衣著打扮和宣人相似,然須發皆黃,眼窩深邃,童孔青綠,鼻梁高聳,嘴唇厚實,明顯是個圖奴人。
見了杜閻君,嶽山軍抱拳施禮道:“杜閻君,久違了,見你一麵屬實不易,卻讓嶽某在此好等。”
杜閻君笑道:“老夫染了風寒,且在臥房昏睡過去,怎地也叫不醒,卻讓嶽塚宰久候,老夫這廂給塚宰賠罪了。”
說話間,杜閻君深施一禮,嶽塚宰趕緊上前攙扶。
“豈敢,豈敢!得見貴人,多等片刻又何妨?”
“嶽塚宰折煞老朽,論身份,論修為,老朽在塚宰麵前,可擔不起貴人二字。”
嶽塚宰笑道:“今天不說身份,也不說修為,來拜訪閻君,隻為說一樁生意。”
杜閻君沉默片刻,伸手相請:“請嶽塚宰書房敘話。”
邵智海在前引路,帶著兩人進了書齋,且看邵智海一直站在杜閻君身邊,嶽塚宰笑一聲道:“咱們的生意,就彆讓這後輩跟著摻和了。”
杜閻君回身看了看邵智海,等了片刻道:“你下去吧。”
他真不想支走邵智海。
現在的杜閻君完全沒有戰力。
可留下邵智海也沒什麼用處,嶽塚宰真想動手,即使在陰間,動動手指也能讓邵智海灰飛煙滅。
等邵智海出了書齋,還守在門口,嶽塚宰咳嗽了一聲,杜閻君喊道:“你再走遠些。”
判官的聽覺如此淩厲,一個八品冥道,哪有偷聽的手段,確係邵智海走遠了,嶽塚宰笑道:“杜閻君,咱們今天好好聊聊這生意。”
杜閻君頗顯費解道:“嶽塚宰一直說這生意,到底是什麼生意,還請塚宰明言。”
嶽塚宰歎道:“話若說的太直白,卻沒了滋味,我費儘心思來找閻君,自然是想說點特殊的生意,你在陽世之中做的生意。”
“若說吃穿用度,陰間不比陽世,我確實在陽間買過不少,不知塚宰看上了哪樁生意?”
嶽塚宰的笑容澹去了:“看來非得把話說得直白些,我看中了你和大宣君王的生意。”
杜閻君笑一聲道:“這話說的卻離譜,我冥道自有規矩,我既是一殿閻君,又怎能和陽間君王有來往?”
嶽塚宰皺眉道:“杜閻君,我帶誠意而來,你如此敷衍,這在禮數上卻說不過吧?”
一陣殺氣襲來,嶽塚宰神情陰冷,杜閻君卻端起了茶杯,準備送客。
“老朽年紀大了,失禮之處,嶽塚宰不要見怪,聽聞帝君今日要來望安殿,老朽還得作些準備,招呼不周之處,還望塚宰見恕。”
帝君,指的是五方鬼帝!
雖然鬼帝和塚宰同是三品,但這畢竟是陰間,杜閻君希望用鬼帝的名號來震懾嶽山軍。
嶽山軍從容一笑:“不知是哪位鬼帝前來?”
杜閻君低頭不語,從嶽山軍的反應來看,震懾基本無效。
既然震懾無效,這事情就麻煩了。
看著杜閻君不說話,嶽塚宰冷笑一聲道:“不管哪位鬼帝前來,今日嶽某都想在此敘敘舊,一桌菜肴,兩壇好酒,不算叨擾吧?若是酒後說了不該說的話,不算失禮吧?可若是鬼帝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?”
杜閻君歎道:“嶽塚宰,何必為難老夫?”
嶽山軍笑道:“杜春澤,彆不知好歹,見不得光的事情,還是彆張揚的好,咱們還是私底下把生意定下吧!”
……
“等馬兄死了,魂靈送到陰司,屆時讓我看上一眼,便能找到悚息所在,在他吃儘魂靈之前,便能將他除去……”
這是鐘劍雪說過的話。
這話雖然說的氣人,卻給徐誌穹不小的提示。
徐誌穹先去了小黑屋,帶上了老饕葫蘆,帶上了引路燈。
他在老饕葫蘆裡存了陰陽二氣,在葫蘆嘴上布置了一道陰陽法陣,再把燈籠杆插在了法陣之上。
他催動了法陣,讓老饕葫蘆按照一定比例,釋放陰陽二氣,嘗試了幾次過後,引路燈亮了。
先讓它在小黑屋裡亮著。
徐誌穹回到了凡間,換了一種方式進入了小黑屋。
意結於丹田,出於百會。
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小黑屋的方法。
用這種方法進入小黑屋,要多經曆一個過程——靈魂出竅。
他隻能帶著魂靈進小黑屋,卻不能帶著身體。
進了小黑屋之後,徐誌穹放聲大笑,他發現引路燈籠還亮著。
透過鏡子,徐誌穹看見了自己的魂靈。
魂靈和自己平時的樣子沒有區彆,身上還披著一件長袍。
這是判官的特殊待遇,判官的魂靈上有衣裳。
徐誌穹脫去長袍,赤著身子,站在鏡子前,靜靜看著自己。
線條不錯,膚色也不錯,家夥也不錯,娘子肯定喜歡。
家夥上邊是什麼?
小腹之上,拇指大小,黃褐色的,像個蠶蛹。
好像還會動。
當真會動!
這就是悚息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