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琥一直摟著徐誌穹。
常德才滿臉都是眼淚。
韓笛也哭了:“徐師兄他,當真要……”
楊武在旁哼一聲道:“你還能替誌穹流眼淚?還行,多少還剩下點良心!”
韓笛看著楊武道:“楊師兄,徐師兄若是死了,我是不是還得去陰間受苦?”
常德才勃然大怒;“賤婢!你說誰死了?再敢多說一句,我現在就讓你灰飛煙滅!”
韓笛躲在楊武身後,不敢說話。
常德才哭的泣不成聲。
楊武聽的煩躁,起身道:“彆嚎了,誌穹死不了,這廝命硬著呢!我算過一卦,就這一兩天,人就沒事了。”
常德才擦擦眼淚道:“你這話當真麼?”
“當真!怎就不當真!我是不陽道六品修者,我可是真正懂得卜算的!”
常德才道:“可是太卜說……”
“太卜老眼昏花,時常瘋瘋癲癲,你們不信我,卻還能信得過他?”
常德才又道:“李畫師也是三品陰陽,他也沒說……”
“他沒說,證明他沒算出來!我算出來了,我說了!你為何偏不信?”
常德才看著楊武,忽然覺得他那單薄的身形,高大了不少。
楊武對夏琥道:“夏姑娘,好好歇著吧,等誌穹醒過來,我再去叫你。”
夏琥摸著徐誌穹的臉頰,搖搖頭道:“我哪也不去。”
楊武歎道:“不去便不去,你在這守著,我歇著去了。”
他獨自回了廂房,燒上一爐檀香,坐在臥榻上,靜靜調息。
楊武沒有說笑,也不是安慰眾人,他真算了一卦,他算準了徐誌穹死不了。
不光死不了,他還算出徐誌穹今晚要做大事,這事情必須有他幫忙。
調息了大概半個時辰,門外有叩門聲,楊武一笑,沒想到誌穹這麼快就醒了。
他推開房門一看,不是徐誌穹,是韓笛。
韓笛半夜進他房間,在楊武生前,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美事。
可今天的楊武很是失望,他想看到的不是韓笛,是徐誌穹。
“韓師妹,這麼晚了,你來作甚?”
“師兄,小妹有話跟你說!”韓笛上前一步,臉頰都快和楊武貼上了。
楊武後退一步,沉著臉道:“有話說快些。”
韓笛道:“師兄,小妹生前做錯了不少事情,可這條性命都賠給師兄了,師兄千萬彆再記恨小妹。”
楊武語氣冰冷道:“說完了沒有?”
“師兄,若是徐師兄有什麼閃失,你可得救我,小妹不想去陰司受苦。”
“說完了趕緊走人,再不走,我讓你比陰司還苦!”
韓笛瞪圓了雙眼看著楊武。
這些日子,楊武對她一直冷澹,韓笛以為他隻是受了常德才的勾引。
常德才長得確實是俊,連韓笛都從沒見過這麼俊的美人。
可光是俊有用麼?那女子根本不懂風情!
韓笛堅信,楊武還是那個楊武,隻是被常德才暫時迷惑了。
等他清醒過來,隻要我一招手,楊武會立刻跪在我的裙下。
可今晚的情形讓韓笛自己清醒了過來。
楊武的眼神之中沒有記恨,隻有滿滿的嫌棄與厭惡。
他怎麼會厭惡我?
他憑什麼厭惡我?
“師兄,我……”
“不走是吧?”楊武的神情突然猙獰起來。
韓笛不敢作聲,趕緊關上房門,獨自去前院待著。
楊武接著坐在屋子裡調息,不多時,又有人來叩門。
等推開門一看,外滿站著的依舊不是徐誌穹,是常德才。
楊武眨眨眼睛道:“我今晚就這麼有人緣麼?”
常德才道:“你時才,說的那算卦的事情,能不能再算一次,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。”
楊武怒道:“卜算講究心誠!多算一次是什麼意思?是信不過自己,還是信不過卜算的手段?既是信不過還算來何用?”
常德才麵色焦急道:“我隻是……”
“隻是甚來,這事情是我做主,你莫再操心了,且照顧好誌穹就是。”
這話說的好霸道。
常德才覺得楊武越發高大了。
送去常德才,楊武關上房門,又添了一爐香。
坐了一頓飯的功夫,又聽到叩門聲。
這次又是誰?
夏姑娘來了?
楊武真不想再費口舌,推開門,正要把夏琥打發走,卻見門口不是夏琥,是麵色慘白的徐誌穹。
楊武一笑:“誌穹,你當真醒了!”
“小聲些,娘子剛睡,莫要吵醒她,”徐誌穹壓低聲音道,“我一直醒著,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,隻是身子動彈不得,這般儒生的氣機太猛,我現在身子骨還不太靈便。”
楊武道:“既是都聽見了,我也不必和你多說了,悚息在你兩道魂魄之間,且說你有沒有活命的辦法?”
“辦法卻有,卻難說靈不靈,這事你得幫我!”
“你看我算得準不?我等到現在,就是為了等著幫你,你且說,讓我作甚?”
徐誌穹拿出葫蘆道:“先吹!”
“這個好說!”楊武時才養足了氣機,拿起葫蘆一陣猛吹。
徐誌穹道:“兄弟,吹一些就好,留些氣機還有用處。”
楊武抹抹嘴道:“還要我做什麼?”
徐誌穹道:“你先幫我抓隻老鼠。”
“抓老鼠?什麼樣的?”
“什麼樣的都行,要活的。”
這事,徐誌穹本來打算自己做,可他現在渾身劇痛,身手也不靈便,還真未必抓得住老鼠。
楊武也不多問,不多時,便抓來一隻五寸多長的灰毛老鼠。
徐誌穹把老鼠捧在手心,對楊武道:“你在門外守著,誰也不能進來,等聽到我叩門的時候,喊我的名字,喊三聲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