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劍雪端起酒杯道:“找我有何事?”
徐誌穹道:“我想去一趟罰惡司。”
鐘劍雪一怔:“你去罰惡司,找我作甚?”
“我被道門除名,沒有去罰惡司的手段。”
“讓你同道帶你去就是了。”
徐誌穹搖頭道:“我在京城之中熟識的同道,而今都去不了罰惡司。”
鐘劍雪思索片刻道:“你想讓我帶你去陰司,再從陰司走回罰惡司?”
徐誌穹點了點頭。
鐘劍雪眉頭微皺道:“這倒也是個辦法,但我回陰司有危險,你去陰司就更危險,我勸你還是到京城之外,找一位判官帶你去吧。”
“判官不那麼好找,我也耽擱不起時間。”
鐘劍雪斟酌了半響,點點頭道:“咱們先吃些東西,今夜便啟程,叫你役人暫時躲在役鬼玉裡,萬一遇到麻煩事,咱們兩個也好脫身。”
徐誌穹點來一桌酒菜,兩人吃飽喝足,楊武趁機在旁吃了兩顆檀香。
出了酒肆,到了沒人的僻靜地方,徐誌穹把楊武收進了役鬼玉。
鐘劍雪拔出長劍,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,對徐誌穹道:“你隨我從這個圈子穿過去,調勻氣息,千萬不要調動意象之力。”
說完,鐘劍雪一頭鑽進了圈子。
徐誌穹起初看不見圈子,他甚至看不出空氣的變化,隻看見鐘劍雪憑空消失了。
他開啟罪業之瞳再看,圈子的輪廓呈現在了麵前。
非常規整的一個圓圈,圈子裡漆黑一片,圈子的邊緣帶著耀眼的光暈。
徐誌穹在圈子的邊緣看到了一些奇異的圖案,像是水紋,又像是鱗片。
鐘劍雪在圈子裡催促道:“快些隨我來!”
徐誌穹趕緊收了罪業之瞳,按照鐘劍雪的叮囑,沒有調動意象之力,一頭鑽進了圈子。
從圈子裡鑽出來之後,徐誌穹來到了熟悉的地方。
江二娘茶坊,距離酆都城的城門僅百尺之遙。
江二娘還在門口迎客,似乎沒有注意到徐誌穹和鐘劍雪,鐘劍雪則帶著徐誌穹悄然離去,沿著小徑一路走向了罰惡司。
江二娘茶坊屬於酆都城的地界邊緣,鐘劍雪穿梭到這裡,是為了儘量離酆都城遠一些。
鐘劍雪戴上了鬥笠,徐誌穹戴上了麵具,兩人走到半途,鐘劍雪忽然停住了腳步。
“有埋伏!杜閻君在附近。”
杜閻君埋伏在這條路上,難道是專門為了等我?
徐誌穹摸了摸腰間的星鐵戟,這裡是罰惡司和陰司交界之處,和杜閻君在這交手,說不上誰占便宜。
關鍵不知杜閻君帶了多少人。
鐘劍雪默然片刻道:“他身邊有鬼使,還有幾名都官,他們人多,杜閻君還帶著蕩魔咒!”
消息掌握的如此詳細,看來有人給鐘劍雪報信。
有蕩魔咒就不好對付了,蕩魔咒能帶來一部份陰間,在陰間裡和杜閻君交手,徐誌穹沒有勝算,更何況對方人還多。
“他在靠近!”鐘劍雪流汗了,猛然拉住徐誌穹的手,走下了小路,走到了路邊的荒原裡。
從加入判官道至今,徐誌穹一直聽從夏琥的叮囑,從來都是沿著小路直走,沒走過岔路,更沒進過荒原。
但今天有鐘劍雪領路,徐誌穹倒也不擔心。
在濃霧籠罩的荒原裡走了片刻,徐誌穹突然聽到一個聲音:“大哥,求您過來扶我一把,
奴家傷了腳,實在走不動了,您扶著奴家走到正路上,奴家今後就是你的人,你讓奴家做什麼,奴家就做什麼,奴家一身上下都是你的。”
類似於這種狀況,徐誌穹在通往陰司的路上遇到過不止一次。
夏琥提醒過徐誌穹,千萬不要和這些異類搭茬,徐誌穹也不知道這位苦苦哀求的姑娘,到底長什麼樣子。
聲音這麼甜美的女子,模樣一定不差。
跟著鐘劍雪在荒原之中穿梭,徐誌穹終於看清了這位姑娘的長相。
這位姑娘抱著膝蓋坐在地上,徐誌穹八尺掛零的身高,頭頂和她膝蓋的高度相當。
這位姑娘得有多高?
少說有五丈。
她的頭發垂在地上,連鬢的胡子也垂在地上,眉毛略短一些,也垂到了腿上。
她慢慢轉過臉,朝著徐誌穹伸出了巨大的手掌。
在膝蓋與胸口之間,徐誌穹看到了濃密厚重的護胸毛。
“大哥,求您過來扶我一把,我整個人都是你的,我整個身子都給你。”
你這身子,是不是大了點?
都給我,我也拿不下啊!
那姑娘手撐著地,慢慢站了起來。
徐誌穹抬著頭,仰望著姑娘的臉,摸了摸星鐵戟,準備開戰。
姑娘俯視著徐誌穹和鐘劍雪,柔聲細語道:“奴家這麼可憐,你們為什麼不扶我一把?”
“我當是個什麼怪物,”鐘劍雪皺起眉頭道,“原來是個長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