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祖昌氣得渾身抖戰,臉色慘白如紙。
嚴安清不得不說話了,洪祖昌倘若繼續挑釁,很可能會被徐誌穹活活氣死。
「洪大夫千裡迢迢來我大宣,卻是為了鬱顯國之事。」
嚴安清試圖把話題引到正題上。
洪祖昌本想在說正題之前,多做些鋪墊,以爭取些主動。
現在看來,鋪墊的效果不是太好,隻能先說正題了。
「聖人有雲,君為臣綱,父為子綱,長幼尊卑,各有倫常,倘若綱常不在,國君之尊何在?國之尊何在?一國之民,卻與無主禽獸何異……」
千乘國,是公孫文的故鄉。
看著洪祖昌說這番的時候,徐誌穹能看到公孫文的影子。
倘若一直讓他說下去,他能說上整整一天,都是在他自以為是的吉爾丹上扯來扯去,卻未必能聽到一句正題。
徐誌穹看了看梁玉瑤,梁玉瑤此刻調整好狀態,可以和洪祖昌進行相對正常的交流了。
「我說這位光祿大夫,你不是要說鬱顯國的事情麼?扯什麼君臣父子,難不成你爹在鬱顯國?」
隻要進入了玉瑤公主習慣的節奏,她的語言天賦非常驚人。….
洪祖昌青筋暴起道:「我說的是道理,是人世間的道理,父死子繼,兄終弟及,這是正理,而今鬱顯皇帝業關還活著,皇子墨遲登上皇位,便是篡逆!」
繞了這麼大一圈,終於說到了正題。
墨遲他爹名叫業關,業關還活著,在千乘國看來,他才是合法的國王。
徐誌穹詫道:「徐某當初曾隨大軍在鬱顯國征戰,鬱顯國先君業關戰死在了沙場,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。」
洪祖昌搖頭道:「此乃謠傳,業關皇帝依然在世,而今就在我千乘之國都城,我主太康皇帝,以國君之禮相待,鬱顯皇帝已重振朝綱,文武群臣百餘人,各司其職,諸般政務,打理的井井有條。」
徐誌穹聽了忍不住發笑。
一個在千乘國的鬱顯朝廷,能有什麼政務需要打理?
他們的政務恐怕隻有五件事:吃、喝、拉、撒、再加上舔千乘國君的溝子。
這點事情,需要一百多個人來做?
徐誌穹很是好奇,卻聽梁玉瑤在旁道:「你的意思是說,鬱顯國的老皇帝,沒有去戰場打仗,而是跑到你們千乘國
躲災去了?」
這句話問的洪祖昌心頭一緊。
他知道這是鬱顯老皇帝的一處軟肋,隻是沒想到梁玉瑤問的如此直接。
他冷哼一聲,表示不願與梁玉瑤說話。
梁玉瑤皺眉道:「你哼哼什麼?那業關到底去沒去打仗?你且給句話!」
洪祖昌還是不說話,徐誌穹皺眉道:「內史令問你話,你為何不答?」
洪祖昌道:「鬱顯皇帝到我千乘之國,是為求援去了,大戰將至,一國之君尋求援軍有何不妥?」
梁玉瑤笑道:「他去求援?為何還宣稱去了戰場?」
洪祖昌道:「那是怕軍心不穩,也是怕敵軍收到消息,有所防備。」
梁玉瑤詫道:「敵軍防備你什麼?你們派援兵了麼?」
洪祖昌哼一聲道:「我千乘國不喜戰,卻也絕不畏戰,想當初,我們千乘國西征之時……」
「彆想當初,就問你們千乘國派沒派援軍?」
洪祖昌抿抿嘴唇道:「我千乘國不願乾預鬱顯內事。」
梁玉瑤喝道:「不乾預鬱顯內事,你還管人家誰當皇帝?」
洪祖昌瞪著眼睛道:「這是為了正禮法,這是為了明規矩。」
「打仗的時候你們不出手,彆人家立皇帝的時候,你跑來扯淡了!」梁玉瑤一臉鄙夷道,「一個蛋,你橫著扯,豎著扯,還是那一個蛋,說了恁多沒用的廢話,打了自家的臉,你還有心思在這胡扯亂侃,當真不知羞臊麼?」
洪祖昌憤然起身道:「貴邦屢屢惡語相向,我千乘使臣豈能受辱!」
嚴安清象征性的起身,勸了一句:「洪大夫,留步,莫要意氣用事。」
洪祖昌看有個台階能下,高聲喊了一句:「事關我千乘榮辱,此事絕無商量,我非走不可!」….
說是非走不可,其實他腳步停下來了。
他想等著眾人勸一勸,回來接著說事。
徐誌穹見狀趕緊上前勸了一句:「洪大夫,內史令有些話確實說重了,我聽著都受不了,
事關千乘國榮辱,你可千萬不能走,有道是士可殺,不可辱,洪大夫是個有血性的人,理應當著我等麵前,一頭撞死在大殿上!」
洪祖昌聞言,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大殿。
對使臣而言,千乘的榮辱十分重要,但終究比不過自家性命。
出了皇宮,洪祖昌趕緊讓錄事記下一筆:宣國運侯無禮,光祿大夫憤然離去,宣國群臣苦苦相留,光祿大夫未予理會。
有了這段記錄,洪祖昌認為顏麵已經找回來了。
但是光找回顏麵不行,實際問題還沒得到解決。
回到驛館,洪祖昌斥退旁人,虔誠禱告:「聖祖,今若成其大事,必當先除徐誌穹,再殺長樂帝。」
耳畔傳來一聲歎息:「而今確須些雷霆手段。」
折威星宮之中,梁孝恩聽到一聲命令:「誅殺徐誌穹,汝可得星宿廊。」
梁孝恩一笑,轉而又露出些許難色:「若在凡間殺戮,隻怕觸犯了規矩。」
「隻要你一擊得手,此事有我擔待!」
。.
沙拉古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