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眾冥道修者的注視下,杜春澤走進了偏廳。
當著這麼多人的麵,這三個人非要把昭興帝的魂魄放出來看來他們三個不是來動手的,是來說理的。
站在杜春澤的角度上,這理不好說,也說不清。
但杜春澤不慌,他不會給對方說理的機會。
杜春澤看著鐘劍雪道:“還真是叛賊殺進了閻羅殿,鐘劍雪,你這狗賊還敢回來,當真以為我望安殿無人麼?”
鐘劍雪笑道:“望安殿有的是人,這多好兒郎都在,可惜卻在你這老畜生手下當差!”
杜春澤眼角一垂:“狗賊,死到臨頭,卻還逞口舌之快,我且問你,伱勾結外賊,殺了多少同道?”
他想把話題全都集中在鐘劍雪身上,隻要激怒眾人圍攻鐘劍雪,趁亂把他殺了,事情就解決了一大半。
接下來就剩下了“白悅山”和馬尚峰。
他們終究是外人,冥道修者不會信外人的話,就算信了,他們也不敢為了兩個外人跟杜春澤翻臉。
如果他們肯把昭興帝的罪業交出來,就放他們一條生路,事情到此了解。
如果他們執迷不悟,休怪老夫心狠手辣。
白無常田國遠衝著鐘劍雪喊道:“叛賊,你好大膽!”
鐘劍雪咬牙道:“田國遠,說我是叛賊,你且拿出些憑證!”
田國遠冷笑道:“之前的事情姑且不論,而今你把外賊帶到了閻羅殿,這就是認罪了!”
黑無常曹興瑞道:“弟兄們,咱們一並動手,將這叛賊連同幫凶一網打儘!”
沒等眾人有所反應,“白悅山”先笑了一聲:“呼呀,杜閻君,你們一口一個外賊,這是說誰呢?”
杜春澤喝道:“誰殺我同道,誰便是賊!”
“白悅山”道:“呼呀,你那幾個同道都該殺,你個老賊更該殺!”
杜春澤放聲大笑:“白大夫,你好張狂,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?你說老夫該殺,該不該殺,由得你麼?”
“白悅山”道:“呼呀呀!由不得我,卻由得天理,現在我就把梁顯弘的魂魄放出來,你勾結邪道,把饕餮殘魂和外身賣給了這昏君,該不該殺,且讓諸位問個分明!”
一眾冥道修者麵麵相覷,議論之聲不斷。
白無常田國遠喝道:“你們不要聽外人讒言,先將這反賊拿下!”
“且慢!”施程大喝一聲:“諸位,不要貿然插手,這事情有蹊蹺。”
“有什麼蹊蹺?”黑無常曹興瑞指著施程破口大罵,“你算什麼東西?你聽不見殿君的命令嗎?你是不是跟反賊有勾結?”
施程一笑:“曹大哥,彆急著羅織罪名,且讓白大夫把梁顯弘的魂魄放出來,這事情到底是什麼來由,咱們一問便知。”
是什麼來由,施程心裡非常清楚,他一直在暗中幫助鐘劍雪收集罪證。
“白悅山”拿著罪業,輕輕摩挲:“杜閻君,你怕了不成?看來這樁樁件件的罪過,都被我說中了!”
“一派胡言!”杜春澤上前搶奪罪業。
不搶不行了。
換做以往,杜春澤還有耐心周旋下去,因為他知道昭興帝的罪業上加著封印。
但這封印本就是白悅山加上去的,他自然能打開,一旦他把昭興帝的魂魄放出來,很多事情就全都跟著抖出來了。
杜春澤右手抓向罪業,隻抓到了一絲殘影。
“白悅山”拿著罪業在杜春澤麵前晃來晃去:“呼呀,你倒是來拿呀!”
杜春澤抬手對“白悅山”畫了個圈,想用畫地為牢把“白悅山”困住。
“白悅山”速度太快,杜春澤根本圈不住他,交手兩合,“白悅山”抽出一把折扇,笑一聲道:“老賊,你可小心了!”
田國遠見狀大喝一聲,衝向了鐘劍雪:“叛賊,哪裡走!”
鐘劍雪拔劍相迎。
與此同時,曹興瑞衝向了徐誌穹。
六人在偏廳裡廝殺起來,施程和眾人且在一旁看著。
不是他們對杜閻君不忠誠,是他們本身修為不夠。
他們當中修為最高的就是施程,也隻是個六品而已。
施程都不上,他們也不想輕易送死。
況且施程說的也有道理,這事情確實有蹊蹺,杜閻君為什麼不敢把昭興帝的罪業放出來?為什麼不能當著眾人的麵問個明白?
六人廝殺激烈,田國遠修為在五品下,本就不是鐘劍雪的對手。
但這裡是陰間,曹興瑞和馬尚峰修為相當,應該占儘上風才是。
可曹興瑞在馬尚峰麵前占不到任何便宜,廝殺之間,身上卻多了不少傷口。
曹興瑞有些慌亂,他聽說過徐誌穹身上有不少兵刃,有的兵刃有毒,有的帶著術法,中了一下,隨時可能沒命。
杜春澤這廂打的也吃力,“白悅山”動作越來越快,杜春澤隻能疲於招架,而且雙手都受了傷,鮮血不住流淌。
可施程很快看出了端倪,杜春澤看似無力還手,實際已經有了九成九的勝算!
他在“白悅山”身上留下了記號。
鐘劍雪也察覺了異常,突然對著“白悅山”喊道:“小心!”
“白悅山”聞聲,低頭看了看胸口。
在他胸前的衣衫上,有一片血跡。
這片血跡並不普通,仔細一看,是一條三寸多長的小蛇。
杜春澤拚著受傷,就是為了在白悅山身上留下這個記號。
這是冥道四品技,抽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