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青葉錘了方柏公十幾拳,每一拳都錘在左嘴角上。
方柏公疼的放聲大哭:“你們用妖術,你們是妖人,你們,伱們都該殺,你等我告訴知縣去,你等我……我,我求你彆打了!”
“你為什麼害死我爹?”
“我就是想黑他幾條魚,把賭債還了。”
“四條青葉魚,讓你黑去了兩條,還不夠麼?”
方柏公哭道:“我,我不都把七十文錢數出來了麼,我是想給你們的……”
“我們一句話都沒多說,你憑什麼又打人?”
“我,我這不是,也等著錢用,我心裡,就,就不痛快……”
何青葉拿起塊石頭,對著方柏公的左嘴角砸了下去:“你不痛快,就打人麼?”
方柏公哭道:“你莫再打了,我認錯還不行麼?你在咱們千乘國看看,有哪個吃皇糧的向你們平頭百姓認過錯?”
“你認錯?那能值幾個錢!”何青葉拿著石頭狠狠砸了下去,每次都準確的砸在方柏公的左嘴角上。
夏琥很滿意,要的就是這種膽色和魄力。
“罷了,打的也差不多了,送他去罰惡司吧。”
何青葉含著淚珠道:“這就差不多了麼?我爹爹那可是一條命。”
“他受苦的日子在後邊!”夏琥把開門之匙教給了何青葉,兩人一起去了罰惡司。
夏琥在判事閣找到了趙百嬌,把方柏公往孽鏡台上一照,各色罪業呈現了出來。
這廝在集市上做過不少缺德事,不隻是對漁夫,他對農人和獵戶手也黑。
一百斤稻米,他從裡邊找到兩顆黍子,就說人家稻米不純,硬是給算成七十斤。
一張上好的鹿皮,本來能賣兩吊錢,他偷偷在鹿皮上戳兩個窟窿,二百文給收了,轉手六百文再賣出去。
他打過不少窮苦人,但出人命的事情隻此一次,因而罪業隻有三寸六。
判詞好寫,這種惡人理應嚴判,隻是這場麵讓趙百嬌有些費解。
“妹子,這到底是什麼地方?為什麼這些人要把東西賣給差人?”
夏琥道:“這是夜郎國。”
趙百嬌瞪圓眼睛道:“這就是夜郎國?”
何青葉眨眨眼睛道:“什麼是夜郎國?”
夏琥沒做解釋,帶著青葉去了長史府。
入判官道,是要進名冊的,當初徐誌穹入道的時候,師父在暗中替他操辦好了,夏琥卻沒這個手段,必須按規矩行事。
陸延友見夏琥收了弟子,雖說不是宣人,也沒多加過問。
錄名冊,得有判官之名,青葉這名字原本來自魚,夏琥思量片刻道:“那就叫你魚兒如何?”
青葉點點頭,對這個名字倒也沒挑剔。
“你本姓何,那就就叫何魚兒吧!”
青葉搖搖頭:“若是還姓何,卻容易被人認出來。”
這丫頭還挺謹慎。
“那就隨你母親,姓王。”
“也不好。”青葉還是搖頭。
陸延友道:“那便隨你師父,姓夏。”
青葉看著夏琥,默默垂下了頭。
她不想惹師父生氣,但她也不想姓夏。
夏琥哼一聲道:“你說吧,到底想姓什麼?”
青葉思量片刻道:“武郎君姓楊,我便跟他一起姓楊吧。”
她怎麼就這麼鐘意楊武!
夏琥答應下來,何青葉的判官之名,叫做楊魚兒。
她帶著青葉去了陰司,找到聶貴安兌了憑票。
看到聶貴安言語隨和,方柏公卻又強橫起來:“這是什麼地方?誰給我說句實話!”
聶貴安笑道:“這是陰曹地府呀!”
“扯淡!”方柏公怒道,“這世上哪有什麼陰曹地府,都是你們這些歪門邪道編出來騙人的,我是千乘國的官差,我有神君庇佑,不怕你們這些歪門邪道!”
聶貴安點點頭道:“我也聽說過,千乘國是不相信有陰曹地府的。”
一聽這話,方柏公更有了氣場:“我跟你們說,不用裝神弄鬼嚇唬我,我什麼都見過,就你們這手段,比不上縣城裡唱大戲的。”
聶貴安笑道:“說的是,我們就是唱大戲的,您就踏踏實實坐這看戲。”
言罷,聶貴安往後邊催促一聲:“刀磨好了沒?”
“就好!就好!”
方柏公喝道:“你們磨什麼刀?你們還想作甚?一會天亮了,知縣老爺肯定來找我,你們一個個的誰也彆想脫開乾係!”
“您看您,我們這不是唱戲麼,這刀都是假的,您不用擔心!”聶貴安又往後邊喊一嗓子,“水燒開了沒?”
“開了,開了!”
方柏公眨眨眼睛道:“你,你們燒水作甚?我,我是不怕你們的。”
“您不用怕,這都是假的,我說,油鍋開了沒?”
“開了!”
“把鉤子給我!”
一名掌刑把鉤子拿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