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賞善司,白悅山坐在小亭之中,正在彈琴。
趙百嬌在旁邊看著一群判官,半響不敢言語。
這群判官品級高低不等,有六品的中郎,也有九品的員吏。
他們是來領賞的,手裡攥著長短不一的犄角,等著白悅山兌換功勳。
白悅山彈過兩曲,歇息片刻,吃了一張餅子,喝了一盞茶水,默默的看著眾人。
眾人伸著脖子看著白悅山。
放下茶杯,白悅山又吃了一張餅子,然後開始彈琴。
一眾判官惱了!
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?我來這三天了,光聽他彈琴,就沒聽他說過話!”
“列位,彆急,白大夫就這個性情,這許是試探一下咱們的誠心。”
“試探甚來?我都聽說了,白悅山變成傻子了,這功勳從他這兌不出來。”
“憑什麼兌不出來,道門規矩不講了?今天要是兌不出來,我就不走了!”
趙百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,以前賞善的事情都是馬尚峰應對,可自從他去了千乘國,賞善司就再也沒開過張。
陸延友囑咐過,遇到來兌換功勳的同道,不能說白大夫不行,隻能說時機未到,等馬長史回來再做處置。
誰也不知道馬長史什麼時候回來,等著賞善的判官卻越來越多。
罰惡一寸,十顆功勳,賞善一寸,兩百功勳,賞善的功勳數目巨大,判官們不可能不計較,賞善司裡眼看打起來了。
“趙百嬌,你給我說個明白,白大夫到底怎麼個意思!”
趙百嬌慌道:“我,我怎麼說,這得看白大夫心意,白,白大夫說時機未到。”
“時機什麼時候能到!”
“來兌功勳,天經地義,還等什麼時機?”
局麵眼看失控,好在百嬌今天運氣不錯,緊要關頭,馬尚峰出現了。
“都鬨什麼鬨,瞎嚷嚷什麼,這是你們鬨的地方麼?”徐誌穹上前先把眾人鎮住。
一名中郎一臉委屈道:“馬長史,咱得講理,賞善司是兌功勳的地方,我們都等了好幾天了,可不能就這麼把我們功勳給黑了!”
“誰要黑你功勳了?”徐誌穹往白悅山身邊一坐,“來換功勳也得講點規矩,且按先來後到,給我站成一排!”
判官們爭先恐後站成一排,徐誌穹先從一名主簿手裡接過了罪業。
八品主簿,賺功勳很是不易,這條罪業一寸一分上下,徐誌穹查驗無誤,給了兩百二十顆功勳。
功勳剛給出去,徐誌穹覺得身子有些不對。
四品判官賞了功勳出去,修為是有長進的,這點徐誌穹心裡清楚,可這次長進的幅度太大。
當初他兩次賞善,一共賞了八百多功勳,修為也長進了八百多。
這次又賞出去二百多,徐誌穹接連打了幾個冷戰,感覺自己這一下,好像賞出去了至少三千多顆功勳,修為長了一大截。
這是什麼狀況?
難道剛才那位主簿身份特殊?
徐誌穹盯著主簿看了許久,主簿嚇得直縮頭:“馬長史,就二百二十顆,您沒多給,我也沒多要。”
確係這人不是薛運假扮的,徐誌穹陷入了沉思。
為什麼突然長了這麼多修為?
他這廂正在思索,後邊的判官還在等著:“馬長史,我這個……”
徐誌穹接過功勳一看,一寸七分,驗明無誤,賞了他三百四十顆功勳。
一個寒顫過後,徐誌穹感覺自己的修為也隻長進了三百四十顆。
這次為什麼長的不多?
徐誌穹思索半響,明白了一件事情。
適才修為大增,不隻是因為賞善的關係,而是因為徐誌穹自身的善舉。
龍秀廉的部下,賞善大夫孫千裡,曾經告訴過徐誌穹,賞善大夫賞善,又或者自己做了善舉,修為都會增加。
徐誌穹在千乘國救了幾千叫花子,這是極大的善舉,修為精進三千多,是應該的。
隻是沒想到這三千多修為,今天才兌現過來。
判官道在千乘國受到了嚴重的限製,不光罪業之童不好用,就連賞罰機製都存在問題。
弄清楚了修為的來源,徐誌穹沒再多想,且動用自家存貨,逐一賞過了功勳。
待判官們都走了,徐誌穹清點了一下自己存著的功勳,還剩下一千一百二十二顆。
心疼歸心疼,可積累下來的修為也有五千多,下升中的道路走完了一半。
千乘國有的是惡人,不愁拿不到罪業,徐誌穹轉身對白悅山道;“白大夫,你跟我去個好地方,那地方能治你的病。”
白悅山麵無表情,吃著餅子。
徐誌穹上前拉了白悅山一把,白悅山惡狠狠甩開了徐誌穹的手。
這廝怎地了?怎麼這麼大脾氣?
趙百嬌在旁提醒一句:“不能從白大夫手裡搶吃的。”
白悅山以為徐誌穹要搶餅子。
徐誌穹思索片刻,還真就把餅子搶了過來。
趙百嬌一驚:“你這是要做甚?”
白悅山勃然大怒,跳起來和徐誌穹撕打在一起。
趙百嬌嚇傻了,她也不敢攔著,兩人動作太快,她都看不清楚身形。
白悅山猛然抓住徐誌穹手腕,想把餅子搶回來。
徐誌穹反扣白悅山的小臂,迅速調動意象之力,眨眼之間,兩人身形消失不見。
趙百嬌愣在當場,也不知兩人去了何處,隻能坐在小亭裡傻等。
……
星宿廊裡,徐誌穹把白悅山帶進了思過房。
皇子洪華霄馬上迎了上來:“官人,你來了,今天來的卻早,是不是想奴家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