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簡單了,隻需要把神機司裡的燭台換出來即可。
換燭台這事,徐誌穹以為自己去就行了,可牛玉賢非要跟著去。
“那燭台你換不了,必須我來換。”
“這卻是何緣故?”
“那燭台連在石桌上,和石桌用同一塊石頭凋琢而成的,想把燭台換掉,必須得把舊的燭台從石桌上切下來,把新的燭台用膠粘上去。”
粘上去?
“這能穩妥麼?”徐誌穹撓撓頭道,“早知如此,還不如連著石桌一塊做了。”
牛玉賢搖頭道:“做了石桌也沒用,那石桌和石室的地麵是相連的,那石室是用一整塊石頭凋出來的!”
一整塊石頭,凋了個石室?
徐誌穹回想了那石室的規模,真不敢想象這工程的難度得有多大。
而建造這座石室的目的,就是為了保存神機眼,這個讓人難以捉摸的詭異法器。
牛玉賢帶足了械具,跟著徐誌穹再次去了神眼閣。
牛玉賢動手之前,先向苦極寒星禱祝一番,看得出來,換燭台的工作量比彷造一架燭台還要大。
最難之處,是要把原來的燭台完整的切下來,還不能出半點動靜。
牛玉賢有特殊的鋸子,鋼絲一樣的鋸子。
鋸子上麵塗著特殊的藥水,切在石頭上,就跟且在麵團上一樣,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牛玉賢一下一下,把燭台齊整的從桌子上切了下來。
桌麵的中央留下的燭台的斷麵,牛玉賢切的光滑而平整,用手摸過,幾乎感受不出變化。
看著那被切下來的舊燭台,徐誌穹放心了不少。
神機眼被切下來了,也就意味著千乘那位神君,被摳出了一隻最重要的眼睛。
至於這事情什麼時候敗露,徐誌穹並不擔心,他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!
牛玉賢把新做的燭台拿出來,上好了膠水,嚴絲合縫對在了石桌上。
接縫之處,能隱約看到些縫隙,牛玉賢取出一個布袋,裡邊裝著石粉。
把石粉繞著燭台底部抹了一圈,接縫被蓋住,看不出絲毫破綻。
牛玉賢擦擦汗水道:“今夜千萬不要觸碰這石台,待明日一早,膠就會凝住。”
今夜肯定不會有人碰這燭台。
沉書良早就回家歇息去了,除非神機眼發現了判官,主動告警,否則沉書良不可能大半夜跑回神機司,把神機眼請出來。
真的神機眼已經被牛玉賢切下來了,現在石桌上的是個假神機眼,假的神機眼就是個普通燭台,還怎麼可能告警?
以後隻要樞首大人不提起神機眼的事情,這假神機眼就會一直安安靜靜在石室裡擺著。
徐誌穹抱起了切下來的舊燭台,和牛玉賢一起回了玉瑤宮。
牛玉賢甚是疲憊,回去便睡了,徐誌穹則帶著真燭台,去了罰惡司,借乘風樓,去了平章軍國重事府。
他想看看這枚真正的神機眼,被切下來之後,還好不好用。
平章軍國重事府,是何芳的府邸,徐誌穹把燭台放在何芳麵前,奇異的蠟燭擺放方式,讓何芳眼前一亮。
“這應該是我道門的法器。”
“殿下好眼力,”徐誌穹點點頭,“這燭台名叫神機眼,能見一國之奇事,我且把它借來,讓公主試試。”
何芳訝然道:“從何處借來的?”
徐誌穹道:“從夜郎國借來的。”
話隻能說一半,神機眼太過特殊,是針對判官的存在,必須小心處置。
徐誌穹把觀察到的使用方法教給了何芳。
何芳先給燭台注入一段氣機,然後逐一把蠟燭點亮,等待多時,沒見神機眼浮現出來。
可能是氣機的數量不對,何芳又試了幾次,燭台始終不見反應。
何芳思量許久道:“應當是修為不濟,氣機來的不夠精純。
徐大哥,這燭台能不能多借我兩日,讓我好生研究一番。”
徐誌穹搖搖頭道:“這東西借出來了,還得還回去,否則會招來千乘國懷疑。”
他要把燭台還回去?
還是不會還的。
他隻是想把燭台藏到中郎院裡,日後在找機會和何芳慢慢研究。
之所以不能把燭台留給何芳,是因為神機眼是針對判官的利器。
倘若何芳真就研究明白了,把神機眼召喚了出來,讓神機眼直接展示出大宣所有判官的位置,卻該如何是好?
徐誌穹信得過何芳,但不能讓判官道陷入險境。
徐誌穹又回了中郎院,小心將燭台收好,見夏琥不在,何青葉也不在,便知道她們還在百福縣做事。
徐誌穹獨自在中郎院睡了一夜,次日天明,從樞首府出發,坐著轎子去了神機司。
喝了兩盞茶,徐誌穹向李傑要了兩名罪囚,兩名神機將軍,和神眼匠人沉書良的卷宗。
李傑在卷宗房裡找了一個時辰,罪囚和神機將軍的卷宗都找到了,唯獨沒有找到沉書良的卷宗。
李傑這廂找的心急火燎,羅輝突然急匆匆跑到了正廳:“大人,呂樞首那廂出事了。”
他肯定出事了,夏琥和青葉自然不會輕饒了他。
徐誌穹故作驚詫道:“出什麼事了?”
“屬下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,大人,您快去神眼閣看看!”
“好!”徐誌穹剛一起身,轉而問道,“去哪看看?”
“神眼閣啊!”羅輝道,“何青葉那妖女又出來作亂,被神機眼發現了。”
“被神機眼發現了?”徐誌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是!”羅輝點頭道,“清晨就發現了,您一看便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