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誌穹覺得波捏來這人挺有趣的,隻要割他一刀,讓他喊就喊,讓他哭就哭。
他本想和波捏來好好耍一會,可見周錦秀滿身汗水,神情迫切,比丟了親爹還焦急。
徐誌穹終究是個心軟的人,不忍心看他這麼煎熬,乾脆就把波捏來還給周錦秀了。
但要是隻還回去一次,喜悅也隻有一份,周錦秀擔驚受怕這麼久,徐誌穹決定多給他一份喜悅,於是就把波捏來分作兩份還給了周錦秀。
周錦秀看到波捏來的人頭,一聲哀嚎,當即暈了。
他是真暈了,在場的醫官好不容易將他救醒,他看了看波捏來的身子,雙眼上翻,又暈了。
……
徐誌穹回了中郎院,借著錨點回到了戰場,幫著陶花媛和楊武把剩下的銀子運走。
若不是因為事先準備好了法陣,想把這麼多銀子運走,可得費一番功夫。
饒是之前做足了準備,陶花媛和楊武的氣機幾乎耗儘,才把這五百萬兩銀子送到了神臨城外一座大宅之中。
洪華霄領著巫道修者先行撤退。
陶花媛帶著牛玉賢、熒珠、施雙六隨即離去。
徐誌穹、常德才、楊武、包懷洛、章世鋒和幾名陰陽修者,留下來斷後,他們都是判官和役人,走得快,不擔心敵軍反撲。
確係戰場上沒留下多餘痕跡,眾人摘了死屍頭上的罪業,一並去了中郎院,借錨點來到了城外大宅。
五百萬銀子,一千兩一箱,整整五千箱子。
徐誌穹站在院子裡看著堆積如山的銀子,沉默片刻,忽然放聲大笑。
眾人跟著一並大笑,就連陶花媛都沒忍住,一起笑出了聲音。
“老常,拿賬簿來!”
事情辦完了,得論功行賞!
這趟生意裡,占據頭功的是秦燕,若不是他打探到了敵軍的路線、行程、兵力、修為,徐誌穹不可能提前做好所有準備,這場戰鬥也不可能進行的如此順利。
秦燕賞銀兩萬兩,但他身份特殊,這事不能明說,徐誌穹隻在賬簿上記了一筆,讓常德才看了一眼。
常德才連連擺手道:“主子,不能賞這麼多,他不敢收,這都是他應儘的本分!”
徐誌穹笑道:“憑他的功勞,真就值這麼多,這是個乾將,你得好生珍惜。”
排在後邊的,是洪華霄。
洪華霄加上手下的弟子,是這場戰鬥的主力,徐誌穹也給了她兩萬兩,如何分配,那是她的事情。
接下來是陶花媛、牛玉賢、常德才、楊武。
無論在戰場之上,還是戰前準備,這四個人都立了大功,一人賞銀一萬兩。
牛玉賢還是不能說話,且用紙和筆寫道:“這多銀子,不好帶在身上,你先替我存著。”
徐誌穹道:“我讓陶姑娘做個法陣,幫你送回大宣,交到你父母手上。”
牛玉賢連連搖頭,接著寫道:“我的錢,是我的錢,不能都給他們。”
也罷,徐誌穹暫且替他存著。
再接下來是施雙六和熒珠,這兩人戰場上起了關鍵作用,賞銀六千。
熒珠回到臥房鋪床去了,徐誌穹詫道:“你這是要作甚?”
熒珠道:“我娘當初說過,給二十兩,就可以嫁了,你一下子給了六千兩,今晚說什麼都得把事情辦了,你先去忙著,我去洗洗,一會在這裡等。”
施雙六怒道:“哪裡輪的上你,既是陶姐姐在這裡,今晚第一個,肯定得是陶姐姐的,陶姐姐之後才是我,我之後,若是郎君還有力氣……”
陶花媛狠狠擰了施雙六一下:“羞煞人了,笨妮子,莫再胡說八道!”
包懷洛、章世鋒等幾名判官,戰場上的貢獻都不小,賞銀一千到三千不等。
白大夫助戰有功,賞銀三千,白悅山嗤笑一聲道:“真是笑話,某家卻還要拿你賞賜。”
徐誌穹也嗤笑一聲:“不要算了,我還不想給。”
“憑甚不給,你莫說賞賜,隻說酬謝,不就好些?”
分賞完畢,眾人甚是歡喜,熒珠道:“仗也打完了,銀子也分了,卻不該喝杯酒,慶賀下?”
洪華霄點點頭道:“是該喝一杯,熒珠妹子,想入我道門麼?”
熒珠哼一聲道:“我是有夫家的女子,去你那道門成何體統?”
洪華霄怒道:“我道門怎地了?怎就不成體統了?你且說個明白,要不我撕爛你的嘴!”
常德才勸道:“莫爭執這些,咱們且先喝杯酒。”
楊武道:“這地方沒酒,咱們剛才正說到緊要處,洪姑娘,你不是說要撕了她的嘴麼?”
常德才踹了楊武一腳:“沒有酒,喝杯茶也好!”
茶是有的。
常德才拿了茶餅,細細研磨,衝了一桌好茶水。
衝好茶水之後,常德才忽然伸出手指,嚇了陶花媛一跳。
宦官的手指,是極其危險的存在,陶花媛曾在皇宮之中做暗子,對宦官極為忌憚。
尤其像常德才這樣的高品宦官,看到對方亮出手指,就要立刻做好戰鬥準備,這是陶花媛多年以來便養成的習慣。
常德才莞爾一笑,用指尖在茶杯旁邊叩打了三下,把第一杯茶,給了徐誌穹。
徐誌穹一怔,這是何意?
常德才道:“這是最近新學的手段,敲了這三下,茶水喝起來香氣更足。”
徐誌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認真品了品其中滋味,不禁連連點頭。